但手中动作却并未因此而有一丝迟疑,放下书的同时起身上前为颜陌倾递上拖鞋,顺便接过她手中的包,道:“你今日回来得比平时要早,我还没有做饭呢。”
颜陌倾看着自己进门后无痕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那乖顺模样瞬间便让她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哈士奇,当下不自禁伸手向前摸了摸无痕的头:“恩,今日没什么事。”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新衣服很好看。”
“你看过了?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一时没想明白为何颜陌倾不在家却好像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试新衣时的样子,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喜欢就好。
“恩。”颜陌倾点点头,又问:“那个英语老师,来过了?”
“是啊。”
“感觉怎样?”
无痕随口答道:“也没怎样,这个英文学起来不难。”
“我是问你,对那个老师什么感觉?”
无痕挠挠头:“啊,我不知道你要问,就没仔细看!明天她再来的话我好好看看,再告诉你我的感觉可好?”
没仔细看还表现得那么殷勤做什么?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对人家多有好感呢。
但好在颜大小姐对于她方才的答案还是很满意的,自公司看过照片后便生出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感竟是一扫而光。鬼使神差的,颜陌倾说了一句:“不必,明天我不会再问了。”言外之意是:我不问了,因此你也不用再看。
无痕却并没领会到这层意思,她有些不明所以:“啊?哦。”看来师傅说得很对:女人真是善变得很。
无痕将包放下,对颜陌倾道:“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有没有想吃的?”以往她都是掐着点儿估摸着颜陌倾要下班了,就自己做主安排个两菜一汤,现在主子在家呢,自然是要征求一下主子的意见。
其实颜陌倾对于吃的实在不怎么挑剔,只要不是难以下咽,她都能将就,何况无痕的厨艺还相当不错,当即条件反射般张口便道:“你……”然而“随便”二字还没有出口,脑子里便涌上了骆叶下午发给她的那张,无痕往沈星盘中夹菜的照片。所以“随便”就成了“……让我想想”。
无痕闻言也不觉有什么,只随口回道:“难得我做饭时你在家,是该好好想想,我先去淘米把饭煮上。”
待她一走,颜陌倾却又实在想不出些什么。点些过于复杂的吧,无痕会不会做暂且先不论,倒显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但若只随便说些以往吃过的,那又有什么要“点”的必要呢?菜式不至过于繁复,无痕做过而自己又没吃过的,那不就是……
像是终于在心里为自己找到个合理不牵强的理由,颜陌倾溜溜达达走到厨房门外,斜靠在墙沿上将下午出现在照片里的菜式一一报出,说完还故意加了一句:“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突然就想吃这些菜。是不是多了点,要不我减几样?”
“哦,不用。”无痕心里纳闷:这些菜怎么竟会和自己中午做过的一模一样,难道,她和颜陌倾如此心灵相通?
第二天,日子照旧。
颜陌倾走后没多久,家教沈星便上门了,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沈星带了许多本英文读物,以及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不用白不用,一本词典背完了再说!之所以还带了许多本书,是因为她实在担心,万一无痕一不小心把整本词典背完了,到时候还能再多看几本书。
她这次的准备倒是很充分,因为无痕只背完了整本字典的四分之一。这样算算,一本字典就能混四天,这份家教的钱可真是好赚的很。但同样因为学生太聪明,这份工作也注定不会太长久,大概用不了一个月,无痕就可以熟练掌握英语了。
轻松不费力又能赚到大把银子的工作,不是哪里都可以找到的,何况这份工作原本便只是自己的一块敲门砖,若门还未敲开砖先碎了,那不是前途尽毁?
沈星思量一番后,果断决定改变教学计划。
因此,等无痕将词典背完,沈星对她的要求突然降低了不少,每天就拿几篇文章练练单词语法,再找些经典电影的原声cd拉着她练练听力,说说口语之类的。
其余时间沈星也会带无痕到处逛逛,领着她参加自己同学间的一些小聚会。在什么都不太懂的无痕面前,沈星总是竭尽心力为无痕排忧解难,又总能照顾到她的面子。
两人的关系因着这些慢慢拉近起来,加上对于无痕这个“乡巴佬”,沈星不止丝毫未表现出一丝轻视,还手把手教会她使用q、微信这些现代便利聊天工具,以及如何熟练操作电脑。当然,对于这些,她仅仅只要做到将无痕“带进门”,之后的种种便无需她再操心。但在无痕心中,自己从一无所知到事事精通,全都要得益于有个如此博学且尽职的夫子。因此,沈星在她心中的地位从初时让人尊敬的老师渐渐演变成了亦师亦友的伙伴。
但,即便刻意拖延,有着超强记忆力的无痕,英文水平也是蹭蹭往上窜,眼瞅着就要到了出师的时候了,心中暗自着急的沈星机缘巧合之下竟又想到了一个可以继续留在无痕身边的绝妙主意。
说来也巧,这日沈星因为堵车到的晚了些,无痕闲的无聊便打开电视来看,却正好撞上一款美食节目的播出。而这节目此期做的不是别的,正是无痕初来第二日颜陌倾带她在咖啡厅吃过的那些甜点。
颜陌倾工作繁忙,加之无痕厨艺了得,两人竟是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去外面吃过饭,更遑论去咖啡厅吃点心了。无痕本就偏爱甜食,原来在师傅师娘身边时,亦是日日点心不断。加之初到现代社会时吃的那些本也是上上之品,未曾提及时尚好,现下从电视画面中重新看到,立时便将无痕肚中的馋虫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