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如蝎子所说,那是上帝对他的启发和暗示。蝎子自小有父无母,若是犯了错误,父亲从不会好言好语的教育,而是直接一顿拳脚相加,这种粗狂的教育方式早就了后来满身戾气的蝎子。如果不是东子砍他的十几刀,照蝎子这样发展下去将来不是蹲班房就是挨枪子。

东子翻身回去护住黑狗的时候,蝎子还坐在楼梯上怔怔发呆。就在这时,我带着人从左侧楼梯绕了过来。“东子,怎么回事？”我并没注意到坐在楼梯一身是血的蝎子,而是看到了倒在东子怀里的黑狗,还看到黑狗的衣服上浸红了一大片血迹。

“涛哥,黑狗被人捅了”

“找几个人送他去医院,其他人继续跟我走”进来中专之前,我就做好了面对各种意外的准备,这么大型的群体殴斗不可能谁都安然无恙,这时候根本来不及悲天悯人,前方还有任务等着我们。东子立刻派了几个人护送黑狗离开,一楼往下已经成了我们的地盘,不用担心他们半路遭到阻截。“后面的人继续跟我走”我大喊了一声,头一个进入二楼走廊,黑黝黝的人群跟在我屁股后面。令我意外的是,走廊上并没多少中专学生,想像中短兵相接的场面并没发生。

我以极快的速度冲进最近的一间教室,跟着我一起进来的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一进去就开始四处乱砸,和之前一样砸讲桌砸黑板砸窗户。这间教室里学生不少,现在统统聚在教室后方胆怯地看着我们。羊孩跟在我后面,用刀指着他们说：“看什么看全给我蹲下”

一排的人不管男生女生全蹲下了,有几个一中的学生还是冲过去踹了那些男生几脚。看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又返身出了教室,走廊上学生如织,一眼看过去全是穿着一中校服的,他们不断的在某些教室进进出出,四处传来玻璃破碎、某人惨叫的声音,现在的中专被称为地狱也不为过,我知道这种破坏是错误的,可是身体还是隐隐沸腾,或许对少年人来说,破坏的欲望远远大过建筑的欲望。我是三军统帅,肯定不能光顾着过瘾,还要留意一下大局。我站在走廊中央来回仰望,发现大鼻子他们已经从北侧楼梯上来了,但是老肥他们还没从南侧楼梯上来,莫非出什么事了？我沉思了一下,就转身对羊孩说：“你带人去南边看看老肥他们怎么样了。”羊孩立刻带了二三十人朝着南边奔去。

而我和叶云、东子挨个教室的查看有没有曹野、金林这些大鱼。我们看的速度很快,基本上在教室门口晃一下就过,既然这个地方被我们控制住了,找几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事后我才知道,在我们找人的时候,老肥他们在南侧楼梯遭遇了一场相当凶险的战役。

说起这段故事,又得回到曹野身上来。曹野能当中专老大,自身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事后我们知道,我们冲进中专校园的时候,曹野在三楼某间教室看的一清二楚,当时他的身边只有蝎子,于是先派蝎子去二楼挡一下。蝎子离开之后,曹野又找了另外两个学生,一个叫张辽,一个叫李卫,这两个学生也是中专有名的混混头儿,和蝎子、金林都是一样的地位,当初张狂带着我和老鬼见面,这两个学生也去了的,只是我没记住他们的名,自我感觉完全没有必要,再说还有叶云帮我记着呢,有他在我就懒得操这个心。

曹野不愧是曹野,他就是在窗外瞄了一下,就知道进攻的学生不单从正门进来,还是南门和北门进来了,于是他让张辽从南侧楼梯下去阻截,让李卫从北侧楼梯下去阻截。这里先说一下李卫,李卫是文水本地的学生,能在中专混到现在这个地位,靠的不是有多能打,而是靠的人脉和精明。论人脉,他认识的人确实很多,认识不少文水县本地的混混,甚至有几次曹野在外面惹了社会上的人,也是李卫帮忙搞定的;论精明,这个人很少直接参与打架,比较喜欢广交好友,不光是在社会上,和学校很多混子关系也不错,中专如果有两拨人马争吵起来,事情不大的话一般都是由李卫出面调节的。所以从一定程度来说,李卫算是个草鞋。

李卫这个人很懂得趋利避害,曹野让他去驻守南侧楼梯的时候,他也确实带着人过去了,但是在二楼就看见下面的一中学生人山人海,他当时就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和这点人手绝不可能拦截成功。他做了一个正确也又窝囊的决定,违背了曹野的命令,带着自己的兄弟躲进了二楼的某个教室,和那个班的学生一起退到教室后方。等一中学生冲进来后,他第一个蹲下举起双手,所以只是挨了几脚而已。而且在我和叶云、东子三人挨个教室查看的时候,他老老实实的把头低下,没和我们任何一个人对视眼神,所以就连叶云都没认出他来,李卫就这样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