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苍，那家村后山半山腰上的草坡，方胖子站在那，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

三四十头圆滚滚的猪很安逸的在那啃着草，有一头特别肥，身上带一些黑色斑点，躺在草地上，肚皮朝上，发出吭哧吭哧的叫声。

这叫声像是某种召唤，而方胖子似乎听到了，脸上堆起笑，走过去，蹲下去，伸手就这猪搔肚皮。

黑斑猪舒服的叫了几声，大耳朵一耷拉，竟然睡着了。

“真可爱。”

“最可爱。”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猪吗？”

“因为猪简单，不会害人，特别善良。”

“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人家是圈起来养，我是放养，这样最舒服。”

……

方胖子口里喃喃自语，眼神有些迷离。

“可是，这么可爱的猪，却有人想吃它们！”

“骂我可以。”

“欺负我可以。”

“打我也可以。”

“但是不能偷我的猪！不能吃我的猪！”

方胖子面色有些狰狞。

那头睡着黑斑猪似乎感觉到什么，吭哧吭哧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做噩梦，方胖子的脸色立刻柔和起来，抬手继续搔黑斑猪的肚皮。

黑斑猪重新又睡着了。

“现在有个厉害的神子，他如果不杀我，我也不杀他。”方胖子咧嘴笑了笑，看着眼前欢快的猪，“你们说是不是？”

猪们的回答依然是吭哧吭哧。

“可是他如果要杀我，我死了，你们怎么办？！”方胖子眼睛红了，“你们长肥了，就被拖到屠宰场，一个汉子拿钩子钩住你们的鼻子，另一个汉子扭过你们的头，这么长的匕首从你们的脖子插进去，血哗啦一下流下来，下面有一个这么的木盆装着，就是这样。”

方胖子红着眼，一边比划一边说道：“等你们不动弹了，从后脚开一个口子，扎好，往里面吹气，你们的身体立刻像个球一样。然后是开水，用弯刀给你们剃毛，然后就是分开……”方胖子眼泪掉下来，“所以，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方胖子似乎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当中，他走到每一头猪面前，用手抚摸猪头。

张霞举静静的看着，看着方胖子变了一个人，杀气，很重的杀气。

他的头顶有气流旋转起来，带动四处枝叶都摇晃起来，有些枯黄的叶子直接飞出，然后在空中飘舞起来。奇怪的是，那些猪周围的气流依然很平静，因而猪们依然是撒欢式的蹦啊跳啊。

不知怎的，张霞举看到这个画面有些感动。

方士玉是怕，却没有溜，他率领着猪大军在后山絮絮叨叨看起来可笑，张霞举却知道这是方胖子用这种独有的方式在磨他的性子，或者，磨他的神剑。

果然，神剑从他头顶抽离出来，而且更加锋利，闪耀着糁人的神光。

忽然，方胖子抬头，双眼闪着亮光，道：“大师姐，你看我这剑，是不是好剑。”

张霞举点头赞道：“好剑。”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