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轮明月，其实远还没达到皓月当空的地步，但相比张霞举之前已经是了不起的质变。

张霞举居然从未想过修炼自己的梦芒，或者她认为大梦洞天就是她的梦芒。

王鸣眸光闪烁，张霞举的情形跟他的情况有些相似。

就某种程度来说，大梦洞天就是张霞举的梦芒，是她“梦界”的开始，但是大梦洞天毕竟是洞天，是先张霞举就存在的。

张霞举年幼时机缘巧合，大梦洞天选择了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霞举与大梦洞天两者越来越契合，或者说融合。

但是，大梦洞天并不能完全等同说是张霞举的梦芒，更不能说是她的梦界。

真正属于她的梦芒，以及梦界，归根到底还是要从她内心里发出来才行。

在过去，张霞举修炼的路线就是借众人之梦芒凝练大梦洞天，再让大梦洞天回馈“梦光”照射众人的梦芒。

以张霞举现在的能量，给以不了什么，随着张霞举修为越高，未来“梦光”则可能给众人的梦芒一定的加持作用。

而现在，张霞举在不能开启大梦洞天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凝练出自己的梦芒。

王鸣知道，这个东西其实本来就有的，但是因为大梦洞天的存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跟这附近的神光遮蔽了众人的梦芒道理一样，是大梦洞天的光芒遮蔽了她的梦芒。

就这个意义而言，大梦洞天其实是张霞举修炼大梦心法的工具，或者说是行走的拐杖，而到了她独立行走的时候就必须扔掉拐杖。

这就是克服依赖性，而所有外物都可能令人产生依赖性，例如这个时代主流武魂修炼体系中的魂器，各式各样的灵丹妙药，甚至还包括功法。

一直以来王鸣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让他按照这个道理去做，却很难做到。

试问，王鸣知道他体内的雷宫只是祖传玉佩所化，加上他一直以来的观想才成就现在的规模，其实并不是真正由内而外生出的，他舍得放弃吗？

又比如说现在开辟出一点点规模的雷池是借助地乳开始的，严格来说并不是由他内心发出的，也是借助外物，这样的雷池纯粹吗？即便知道不纯粹，他愿意舍弃吗？

而一个终极舍弃就是，他赖以成祖成帝的《九天玄雷经》，这样的功法最后其实也要舍弃，也就是所谓的“万法归一”。

王鸣自问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而做不到这些，他就不可能达到他的终究目标——长生。

长生仅仅是一直一直活着吗？当一个人没有返璞归真，一直活着，再没有一个亲人一个朋友，所有的人都只是过客，这样的永生其实是一种惩罚，就好象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

王鸣意识到张霞举在自己点拨之下，对她过去的修炼路线进行“拨乱反正”。

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王鸣都感觉惊讶，同时又有些羡慕。在自己的漫长的修炼道路上，又有谁在关键时刻来点化自己？

这就是修炼需要师承的根本原因所在。

指望师父王德才？虽然现在王鸣觉得他那位看起来平凡的师父很可能不平凡，但是让他来指点自己，还是有些不靠谱。

这样一想，王鸣就有些惶恐，特别是看到张霞举找到正确的方向之后，他的内心也如张霞举刚才一般焦急起来。

别以为修炼岁月漫长，沧海桑田其实就在弹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