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赵良及没有想到,整个临安都没有想到,之前还是风头十足的韩风,居然就这么默默的死去了。
韩府的门口有无数轿子,无数匹马停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前来吊唁这位小衙内。
挽联、帛金,让那些负责记录的家丁,几乎累得连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韩府上下一片悲哀之声。
据说,韩风是在离家不远的巷子里,被人用剑狙杀。
临安府已经关闭城门,到处寻找凶手,与韩家交好的那些朝中大臣,纷纷派人前来致意。
韩侂胄亲自治丧,一身素服。
天『色』渐渐黑了,依然还有不少人络驿不绝的来到韩府吊唁。
小舞和林珍两人都忙了整整半天没有吃过东西,如今两人便从厨房里端了一个盘子,缓步走到后院一个僻静的房间里。
刚刚把盘子放下,就看到一个黑影恶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抓过盘子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的两位好姐妹啊,你们是想把小爷给饿死是吧,再不送东西来,我看我很快就要躺到那口柳州棺材里去了。”
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话,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那人举起袖子擦了擦嘴,叫道:“有没有酒啊!光吃东西没有酒喝,多难受啊!”
林珍叹了口气,看着那个就像顽皮孩子似的年轻人,取出一个小酒壶来递给他:“少喝点,万一你要是喝多了,走出去发酒疯被大家看见,那可就不得了啦!”
那人接过酒壶,骨碌碌就灌了几口,咧开大嘴笑道:“放心好了,就算我发酒疯,也只在这个房间里发好不好?”
小舞静静地看他吃着东西,刚刚想要开口说话,那人便立刻指着小舞说道:“哇,你今天吃了多少芥末?现在还这么重的芥末味。”
小舞一时气急,捏起拳头,便在他身上锤了好几下:“还不是因为你,又要人家装哭,大白天怎么能哭得出来,没办法,只得去抓了一把芥末。需要装哭的时候,就猛吃一口,呛死我了。到现在,我都觉得嗓子眼里火辣辣的。我说韩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装死装得太久,要不然的话,我每天都要扮得以泪洗面,真是要人命啊!”
韩风哈哈大笑起来,只笑了两声,又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急忙捂住嘴巴,轻声说道:“你要学会享受,芥末这种东西从周朝的时候就已经在宫廷里开始吃了,多吃点儿芥末对大家都有好处。”
林珍和小舞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吃完,把那一小壶酒喝得干干净净,底朝天。
韩风舒舒服服地和躺在床上,拍着肚皮说道:“酒饱饭足,可以睡觉了。”
小舞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倒是睡得舒服,明天我只怕还得再吃一堆芥末。”
韩风却没有跟她说话,转过身去抱着枕头,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哇撒、哇撒、哇撒米。”
韩风虽然和小舞、林珍等人开着玩笑,但他心中十分清楚,如今历史的走向已经在自己的手中转了一个大弯。
本来在赵惇登基之后至少要做五年的皇帝,要在赵昚去世之后,才会发动那场著名的“绍熙内禅”,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和过去不同,李氏家族还没有来得及在李凤娘的庇佑下展开羽翼,就已经被自己打击得七零八落。
而如今李凤娘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之下,已经铤而走险,不但想要找人来刺杀自己,更加疯狂的是,她想要通过调动叛军攻打重华宫,从而真正掌握朝政。
一旦让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通过赵惇把握朝政的话,大宋的日子可就十分难过了。
在魏王赵抦和嘉王赵扩之间,韩风还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知道,其实在赵昚的心中始终是偏着赵抦多一些,但是没有办法,如果现在赵昚再开口说要把皇位转给赵抦的话,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那些皇室宗亲都未必会答应。
遥想当年,就是因为宋高宗直接越过了赵昚而立赵惇为太子,才导致赵恺郁郁而终。
假如,如今的赵昚再次越过赵惇而立赵抦为太子,又或者随意立赵扩为太子,这两个人未必都心服口服。
小舞和林珍看到韩风吃完东西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说话,只当是他有些疲累了,便收拾了东西,轻手轻脚的想要走出去。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门口。
小舞急忙施礼道:“见过韩大人。”
门口站着的正是韩侂胄。看到两女出去,韩侂胄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便径直走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
韩风躺在床上,一看自己的老爸走进房间,急忙坐了起来。
韩侂胄笑呵呵地说道:“你先躺着吧,休息一会儿,这些天有够我们父子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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