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和麻贵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二人眼底都一片惊讶。不得不说,他们都是真的小瞧了这个那林孛罗,就冲这五万有余的骑兵,就可以看得出来海西『妇』女真这次侵明确实是早有准备,而不是临时起意趁火打劫。由此看来抚顺和清河二城沦陷的并不冤枉,有这样结果决不是海西女真的一时侥幸得手。
身为五军营的指挥使,麻贵想的更深了一层,他在想自已的五军营若是遭遇这种精锐骑兵,即便有箭矢凌厉,士气勇悍,也是完全没有抵抗余地。而孙承宗却在盘算,铁骑兵虽然可怖,若是此时调派神机营前来,以火枪破骑兵,必定会成大功。可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朱常洛好象没有一丝要调用神机营的意思,这一点让孙承宗有些想不透。
战场上叶赫铁骑往来奔复,朱常洛在车上灿然一笑:“这位大汗真搞笑,这阵势不象是打仗,倒是象来hi'ei。”这一句话传出后顿时引起明朝军兵们一阵轰然大笑,无形中将那林孛罗集结重兵带来有的浓重阴影摧了个干净。
听到从明军中传来阵阵嘲笑声,那林孛罗的脸和身上黑甲几乎成了一个颜『色』,将五万精骑兵家底亮了出来,确实有秀肌肉显力量的意思,具体是为了给敌人震摄还是给自已壮胆,只有那林孛罗他自已心里清楚。可是万没想到,不但没有震动明军士气,居然成了他们讪笑的目标,这一口气从脚底烧到天灵盖,眼睛已经红了。
“故人来了,能出来见一面么?”那林孛罗忍不住,催马盘旋放声大叫。
其时朔风紧急,吹得他身上战袍纷飞,手执长刀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他的身后一众骑兵一齐欢呼,吼声如雷,士气大振。
朱常洛坐在车上,含笑看着在场中来回奔跑如飞的那林孛罗,心中也挺佩服那林孛罗果然不是简单人,先是故做骄狂显示军威,后又看他打马耀武扬威,刚刚好躲在已方火炮范围之外,就冲这份心机,值得朱常洛对今天的那林孛罗刮目相看。
“那林孛罗大哥,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言而无信背弃前盟,但看在叶赫份上,你听我一句劝,如果这个时候收手,我或许可原谅你一次。”
朱常洛说话的时候,场中千百道目光一齐聚焦在他的身上,明军这边见太子一句客气话不说,见面直斥对方背信弃盟种种不义,不由得心中顿生自豪。而海西女真这边却是一阵a『乱』,今天在场的兵将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叶赫部中经历过当年赫济格城一战的老兵,他们都认识朱常洛。虽说几年不见,当年稚童已变成少年,但是眉目气度却是变不了,见他眼光璀灿如星,声如金玉互撞,一种说不出的王者气势凌人,压得叶赫军兵鸦雀无声。
那林孛罗恼羞成怒,哼了一声道:“你们大明视我们女真为异族蛮夷,什么狗屁盟约,不过是张奴役我们的纸罢了!我们女真人都是翱翔在天的雄鹰,为什么要听你们这些猪狗的令,仰你们鼻息过活?”他的话音一落,身后一众骑兵一齐轰然叫好,而明军这边不甘示弱,刘挺嗓门大第一个带头骂起来,一时间两军阵前骂声一片。
朱常洛伸手一挥,明军这方骂声倏然顿止。那林孛罗也觉得不雅,回头连连喝止,没想到连喝好几声,骂声这才此起彼伏的消了下去,军令如山,就这一个无形的回合,自已已经落了下风。看着对面朱常洛似笑非笑,那林孛罗回过头,脸已经变得有些铁青,
“那林孛罗,承你刚才那一声故人的情,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退兵是么?”
那林孛罗冷笑一声,斩钉截铁般回道:“退!等我打到紫禁城一定退!”
“好!”朱常洛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冷酷,“叶赫可在城内?”
听他提起兄弟的名字,那林孛罗脸上『露』出羞恼神『色』,答非所问道:“他是我们海西女真族人,自然会以自家利益为重。”
朱常洛垂下头,就冲那林孛罗这句话,可以断定叶赫此时必不在城内,自已这一问却是多余了。
等对方低下的头再度扬起,那林孛罗惊讶的发现,对方眼眸已经变得深黑一片,嘴角拉出一个冷酷笑容:“即然没有什么好说,那便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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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草原上,风雪比之先前已经小了很多。
盘坐在雪地的冲虚真人脸『色』煞白姜黄,hi'fu与徒弟的这一战败得着实稀里糊涂有如做梦,一时间心头一片茫然。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风道骨般世外高人,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头子而已。
“师尊,i'zi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
人为刀俎,我成鱼肉,已经没有选择权利的冲虚真人缓缓抬起眼皮,眼底全是无尽怨毒愤懑之『色』,嘴角抽动几下,只说了一个字:“讲!”
论伤势叶赫比冲虚真人要重得多,开始肩上受了被冲虚指力洞穿,到现在为止鲜血一直流个不停。但真正让他重伤不是肩头,而刚才相拚的时候胸口受的那一掌,那一下他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不知那来的一股力气,居然咬着牙撑了下来,一直站在一旁的梨老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嘴张了几张,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师尊,红丸之毒可否还有解『药』?”这句话问得有多艰难对于答案有多么渴望,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叶赫此时的眼神看得出来。
看着这个小i'zi的眼神中有纠结、有恐惧、有害怕,还有患得患失……静静凝视着这双眼,冲虚真人忽然仰头朝天,哈哈狂笑起来。
他在这边纵声欢笑得欢畅,在那边的叶赫脸上的神情却是愈来愈冷。
.大明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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