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羡慕他疯了吗?”
“有点。”
说着,他们都笑了起来。
戴明没有吃饭。警察没有给饭给戴明吃。戴明感觉很饿。
方空此时突然说话了:“要降低对外界的欲望。”
戴明怒极而笑:“好哇,我饿死算了,反正我们是到不了西方去找到‘神’,得晓生命的始终和意义的。”
夜了。很冷。戴明仍只穿着他那条红色短裤。
那只黑色蝴蝶不知何时又飞进了戴明的牢里。
“蝴蝶妖,救我出去吧,作为报答,我会带你去找到‘神’,然后找到生命的始终和意义的。”戴明如此说。
蝴蝶不同意跟戴明去找“神”,他要照顾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因为他爱她。
“不过我可以救你出来。如果你希望我救你出来的话。”蝴蝶妖说。
“我希望呀!”戴明大叫。
蝴蝶刚想施展妖法的时候,突然又道:“你为什么能要求我救你呢?我只是感觉你身上有股很亲切的气味,所以来找你说说话而已的。”
戴明不知怎么回答。他用力的想,然后道:“你还想和我说话吗?你不救我出去,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你会被关在这里,不会到处乱跑,这样和你说话才方便呢!等你出去了后,你就会到处乱跑,这样,以后找你说话都找不到你了。”蝴蝶说。
戴明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想和我说话?”戴明问。
“对,我想和你说话。”蝴蝶说。
“我被关在这里很痛苦。痛苦的我是没有心情和你说话的。我若自由了,我的心才会快乐呀,那样我就会有心情和你说话。”戴明说。
“这真是难办呀。你出去了后,你肯定会到处乱跑的,我还要照顾我那不能移动的美丽玫瑰花……”
说完,蝴蝶飞走了。不一会儿又飞回来了。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戴明说,“讲完了,你要救我出去。”
“不,我喜欢这故事才算数。”蝴蝶妖说。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戴明面无表情的动嘴发声念了出来:
“重复往忆,我拾得几场感觉。这感觉大致有几分类别,不出羞悔、感怀、淡漠、虚无。这些感觉带着虚幻的面具逐相嬉耍。摸不实,看不真。”
“寄托于记忆的姿态而进行存在的过往经验,连贯成为你自身:变化才能维持你存在。”
“知、识。情、感。”
“从天落水,从天洒光。从风中拾冷与温。并没有特别的面容浮现,但有很多有趣的面相换来换去。我盯着这些面容,造成了快乐的感觉。撇下快乐的时限。为了某种目的,因为其存在受了太多影响。如白光掠过黑影,化作一种短暂的感觉。”
“那感觉逐渐扎稳根茎,在灵魂深处。被寂寞滋养。被孤独教育。”
“不过许多时间,那感觉渐渐淡去。执念慢慢被时间消噬。化作记忆之海中的一滴难得被拾起的海水。”
“两根黑发吵了起来,三块石头相扶石生路。石屑幻作另一种姿态,继续某个事件展放存在。”
“三行人相伴欢笑。撑着蓝白相间的雨伞隔绝被引力牵扯的冷凉的雨水。滴滴答、滴滴答、又滴滴答。几辆汽车内的石油爆发能量,造出的轰鸣音掺进无数滴答声中跳舞。”
“三片黄叶与五片绿叶从生养它们的母亲在时间的进行中渐渐作别距离。七公分,十二公分,八十九公分。距离的意义只表现在感觉内。快乐与痛苦,在情感的寄托中挥发,挥发,又挥发。”
“淡蓝掺和浅灰和极淡的橘黄,还有抹了一层淡墨绿的鱼肚白所组合的天空充满了我的眼。直击我的心腔,注入一股言不明的感觉。空洞,我能确定几分。”
戴明讲完了。一脸意犹未尽。这是他曾写的一篇感想。他一字不落的全背了出来。
“我的记忆力何时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了?”过了好一会儿,戴明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厉害的事情——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未曾刻意背过的自己两年多前写的文章。
“我只听到感觉呀,快乐呀,孤独呀,变化呀什么的。你讲的故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在讲什么呢?”蝴蝶飞到了铁栏之间,道。
“那么,你喜欢这故事吗?”戴明问。
“我都听不懂,怎么能喜欢呢?我明天再来吧,你明天再想一个有趣的故事,如果我觉得有趣的话,就救你出来。”
说完,蝴蝶妖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