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派中人,舅兄动了那曾为东北大富商,现为东罕州知州的曾倍福,而左相的亲弟弟壮武将军董策名字的旁边,写的贿银也不少,但却在不办那一堆的名单里。
右派也亦如此,凡是涉及右相亲信的位高权重者,一个都不打算动,动的都是与右相有旁见之人。
狄禹祥把舅兄给他的文书全部看罢,脑海里只一行字:柿子全挑软的捏!
现在外面风声造得风风火火,三派都绷紧了脑筋等着天塌,而左右两相这几天家里的门槛快被人踩破,都等着上朝那天给这考课院主掌临门一击……
但,如果动的人里,没有百官为首的那几个人的事,这岂不是诸大臣面面相觑之事?
不在他们庇护范围内的人,他们能举全力反击?
这些人精,不会做这些于己无益之事。
所以,此次清洗虽还是凶险,但其凶险程度,完全不如狄禹祥先前与友人所料的一半之多。
看过后,狄禹祥对舅兄的才干也是叹为观止,他现在也是真明白了为何他这舅兄单凭个人之力就能走到如今这地位,这等心思,他如若不是现下亲眼所见,是怎么猜都猜不透的。
狄禹祥叹服萧知远心思,但萧知远这时还是没有放松探知外面的风声,经他之手出去的狄家人也四处散布消息,把要抄家的那些人从左右两相的两家,到御史大夫的远亲,个个说得绘声绘色,煞有其事。
元宵这天,左右两相,御史家的门更是被踏破了,眼看开朝在际,三派中的人全都涌进了他们为首之人的府中,都顾不得遮掩,只求能得上官一句保话,方才安一点心。
这厢狄禹祥为萧知远做文书之事,萧知远也没避讳他,他筛选着这一次要动的人,口说一句,就让狄禹祥记一个。
这一次,他又要办那堆的人里放过了两个贪腐之辈,提了三个行贿的下官进了要办的名单。等他说到要放第二个的时候,狄禹祥见他放过了两个四品官员,不由眉一挑。
萧知远看到,拿着手中录册笑着问他,“怎么?有话要说?”
狄禹祥摇摇头。
萧知远懒懒靠在椅背上随意地看着他这个妹夫整理出来的录册,翻了一会,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才接着道,“前面那个,和现在这个,嗯,分别于昨天搭上了卫大人和董大人,先不动,喏,这个也一样,到时跟那些一起办,先让他们再舒坦地活一阵。”
说着,他把册子扔到了壮武将军那一堆。
“他们什么时候办?”狄禹祥看了那些大官大员一堆的册子一眼。
“最后办。”萧知远拿手指着自己鼻子,笑嘻嘻地道,“等我能保住自己的命的时候办,你看如何?”
“全国清肃之后?”狄禹祥猜。
“聪明。”萧知远赞赏地拍了下桌子,又重拿了一册再看。
狄禹祥提着笔,在他看册之时不声不响地低着头看着纸面想着事。
等萧知远这一次再筛选完已是半夜,萧知远扔了手中最后一本录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与狄禹祥道,“这些人你看如何?”
“大兄至少有七分全身而退的胜算。”
“嗯。”萧知远在书屋里捏拳动展舒展了下身子,等动舒坦了一点,才淡道,“但还是要小心为上,狗急了会跳墙,反咬起来比谁都凶,且不到死都不会松口。”
狄禹祥点头,看着舅兄的眼里不免有着深思。
看来,这为官之道,他要学的还有许多。
直到查明进京城的人是萧家二爷长子萧承超所带领的一干萧家子弟,萧知远才下令让人把船放行进京。
这些人一靠近码头,就让萧老将军那边派人接走。
说来可笑,这些人在船上隐身近两月之久,竟是因萧老太君送回去的一封信,信上说萧知远乃薄情寡义之辈,忘恩负义之徒,如若知道他们进京让给他们谋事,定会在他们没进京之前半路谴送了回去,便就要他们乔装进京,一字不露,悄悄进京后杀萧知远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就是送他们都送不走,而有她这个亲祖母为他们操心,他们前途可望。
薄情寡义之辈的萧知远知道内情后,不免哈哈大笑了好几声,心道老太婆还是挺了解他的,同时他也不免怜惜老太婆偷鸡不成倒把米,其实他乃淮安萧家之人,日后难免要用到同族,所以就算同族里的人他没几个看得上的,但他还是会先于别人在家族里挑选子弟扶持,但老太婆这一举,可把这些个听从她命令的萧家子弟害苦了,萧知远可不会扶持这些个蠢笨的萧家人给自己的为官之路添堵。
温北萧家主家族长已进京中,有了族长坐镇,萧知远也不担心自家人会给他拉后腿。
主家族长不是一般的人,他兄长归德将军萧青的官途全是他一手在其背后打点,而萧家能在温北温南这一线的十将五帅能占两席之地,其中不乏有他的功劳,其人手断高超,城府极深,这也是萧知远极力请他入京的最大原因,有力挽狂澜之能的族长坐镇京城,哪怕主家这次不会主动伸手帮忙,也给足了他底气。
而在这一次里,如若他全胜,文武百官中也不乏会投靠萧家之人,有甚知京中事的族长在,萧知远也不必担心自己家的门下来些打秋风的猫猫狗狗来添晦气。
待到正月二十,萧知远已万事俱备,只欠皇帝上朝这股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