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傍晚,微风吹拂而过,将白日里的热气带走。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小区环境优雅,花园的正对面有个音乐喷泉,每晚八点准时开启。喷泉周围的五彩射灯,琉璃剔透。
公寓的客厅里,落地灯光线昏暗。顺着那暗色光晕,隐隐听到浴室里有水声,还有孩子的欢笑声。
“妈妈,果果还要玩一会儿。”
沐果果小脑袋湿漉漉的,泡在浴缸里,身上都是白色泡沫。水面上漂浮着很多玩具,孩子热衷这种有水的东西,每次玩都不想出来。
虽然天气热,但也不能泡水太久。沐良滑动着水面,柔声哄他:“果果,我们出去吧,妈妈给你讲故事听好吗?”
沐果果丢掉水枪,“好。”
拿起花洒给孩子冲洗干净头发,又把他身上洗干净,沐良用浴巾将他包裹起来,抱出浴室。
把儿子放在床上,沐良快速给他擦干身体,将睡衣为他穿好。
“你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去洗澡。”伺候完儿子,沐良全身都是汗。
沐果果乖巧的答应。
沐良不敢耽误,麻利的冲洗干净。她穿着睡衣出来,看到客厅里开着电视,但儿子并不在沙发里。
“果果?”
“我在这里。”
沐良转身走进厨房,儿子撅着小屁屁趴在桌上,双手托腮盯着面前的蛋糕盒愣神。
“怎么了?”沐良问。
沐果果扬起小脸,指着蛋糕盒,道:“我想吃。”
扫了眼时钟,这个时间不适合吃东西,沐良耐心的跟儿子商量,“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吃好吗?”
“不好。”沐果果抿唇,“我就吃一小块行吗?”
儿子本来就喜欢吃蛋糕,沐良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忍心拒绝。只能将盒子打开,打算给他切一小块。
两层的小蛋糕,周围撒着儿子最爱的杏仁片,最上面那层有个巧克力小屋子,屋子的前面是三只可爱的卡通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沐良眼神沉了沉。
“妈妈喜欢吗?”沐果果站在椅子上,笑着问她:“蛋糕是我选的哦。”
“你选的?”沐良狐疑的问,“为什么选这个?”
沐果果嘿嘿的笑出声,“我想吃巧克力房子。”
就知道是这样!
沐良伸手将儿子抱坐在椅子里,然后将连带着巧克力房子的那块给他切下来,放在盘子里。
“只能吃这一块。”沐良把叉子给他。
沐果果兴奋的接过去,来不及用叉子,张嘴一口就把巧克力房子的顶端咬下来。他嘴角都是巧克力,沐良无奈的抽出纸巾,帮他擦嘴。
“慢慢吃。”沐良叮嘱儿子。
沐果果吃的很快,沐良生怕他噎着,忙的倒杯水给他喝。
“妈妈,你也吃。”沐果果扬起手里的叉子,主动送到妈妈嘴边。沐良下意识的躲了下,却又在看到儿子眼底的笑意后,不得不张开嘴。
“好吃吗?”沐果果眨着黑眼睛,撅着满是奶油的小嘴问。
沐良只能点头,“好吃。”
听到妈妈说好吃,沐果果很开心,他很快把蛋糕全部吃完。这个蛋糕的口味很好,大叔选的不错嘛!
沐良收拾好厨房,才回到卧室。她进去时儿子正躺在床上打滚,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自己笑得很开心。
“妈妈!”
看到沐良进来,沐果果张开双手搂住她的脖子,“今晚终于能跟你一起睡了。”
沐良眼眶热了热,将他抱起来放在背上,背着他在屋里闹了一会儿,母子俩才倒在床上。
“这个家,比我们以前的家漂亮好多。”沐果果枕在妈妈的肚子上,一双大眼睛不住打量四周。
沐良伸手揉揉儿子的脑袋,问他:“果果喜欢哪个家?”
“喜欢原来的。”几乎想都没想,沐果果直接回答。
“为什么?”
沐果果爬到妈妈肩膀的位置,靠在她的怀里,“我想妞妞,我想跟妞妞一起去幼儿园。”
孩子的心思总是很单纯,沐良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笑着安慰他,“果果别难过,妈妈有时间可以带你回去看妞妞。”
“真的吗?”沐果果开心的问。
沐良再三保证,搂着儿子躺好,柔声道:“果果,你在爸爸家过得好吗?”
沐果果撅起小嘴,数落道:“他总是让我一个人睡觉,给我做很难吃的饭,还不许我尿床,好讨厌啊!”
沐良眉头动了动,“你又尿床了吗?”
“呃……”沐果果捂住嘴巴,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有时候会。”
沐良叹了口气。
沐果果小脸磨蹭在妈妈胸前,他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特别想念,“妈妈,我们明天还能一起睡吗?”
闻言,沐良眼神暗了暗。今晚傅晋臣带着儿子出现,她本就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同意果果留下住一晚。
“周末妈妈就可以带你去外婆家。”沐良低头望着儿子的眼睛,道:“你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好。”沐果果点头保证,立刻闭上眼睛。
不多时候,沐果果已经进入梦里。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沐良不住亲着儿子的脸颊,眼神温柔。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沐良害怕吵到孩子,特到孩子,特别设置的静音。她滑开屏幕,看到盛铭湛的短信:果果睡了吗?
沐良回道:刚睡。
很快的功夫,对方再度回复过来:你也早点睡,明早我送你们去幼儿园。
沐良眼底的笑容温柔,她刚要放下手机,又见到盛铭湛的短信:生日快乐。
沐良轻笑出声,回复道:晚安,明天见。
电话那端,盛铭湛捧着手机,深邃的双眸反复盯着明天见三个字,嘴角的弧度上扬。
彼时,紫竹公馆。
傅晋臣洗完澡,穿着睡袍,手里端着红酒走到露天阳台。燥热敛去,夜晚的凉爽使人觉得舒服。
他微微仰着头,盯着夜空坠满的繁星,薄唇不自觉抿紧。轻啜一口红酒,甘甜的滋味漫过舌尖。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内敛的黑眸幽暗不见底。今晚他亲眼见到沐良与盛铭湛手牵手的亲昵,整颗心都慌乱起来。
他们姿态那样的亲密,那一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连上前质问的资格都丧失。
仰头灌掉手里的红酒,傅晋臣沉着脸走进儿童房。今晚把儿子留给她,因为是她的生日,这样的日子里,应该有儿子的陪伴。
躺进儿童床,傅晋臣轻嗅着枕头上,儿子留下的味道,薄唇不禁动了动。自从把果果带回来,每晚只有他们父子俩独处,不过才短短的时间,但他却依赖上这种感觉。
自从儿子出生,沐良每天都跟儿子在一起,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要远远超过他跟儿子的相处。难怪,这小家伙如此抗拒自己,如此对他没有好感,让他离开妈妈,他一定很难过。
而让沐良离开儿子,她也一定很伤心吧。
枕畔都是淡淡的奶香味,傅晋臣叹了口气,转过身面朝窗外。明月皎洁,他怔怔盯着那抹银光,始终都没有睡意。
入夜,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傅家大宅,傅培安扶着父亲从车里出来,“爸爸,您慢一点儿。”
尤储秀没有休息,看到傅东亭进门,立刻迎上去,“东亭,你哪里不舒服?”
傅培安蹙眉道:“刚才饭还没吃完,爸爸就觉得心脏不舒服,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我来吧,”尤储秀将丈夫搀扶过去,刻意阻隔开傅培安,“把药给我。”
傅东亭这时候脸色缓过来些,他挑了挑眉,看向长子,道:“你也忙了半天,去休息吧。”
“好,”傅培安应了声,“如果有事,立刻叫我。”
傅东亭点点头,转身上楼。
眼角余光瞥见傅东亭的脸色,尤储秀神色失落。最近这段日子,老四都忙着孩子的事情,基本都不回来,献殷勤的事情都被老大抢先。
傅培安迈步回到楼上,姚琴站在门边等他,“爸爸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大,傅培安蹙眉将她拉进去,“你小点声音,还怕没人知道吗?”
听到丈夫的斥责,姚琴尴尬的笑了笑,“爸爸的病严重吗?”
傅培安脱掉外套,“医生不跟我说。”
“嗯?”姚琴显然没明白。
傅培安低低一笑,道:“既然医生不肯说,那就说明绝对不是小事!”
“你是说……”
傅培安制止住妻子的话,眼色不悦,“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许说出来。”
话落,他转身走进浴室洗澡。很快的功夫,傅培安洗好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
“培安。”姚琴站在床前,脸色发白,“我们换张床吧。”
她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枕头下面,明显露出惧怕的神色。
看到她那副模样,傅培安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让个孩子给吓住?”
姚琴脸色颓然,手指不自觉攥紧,“好恶心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要全身发冷。”
“好了!”
傅培安不耐烦的蹙眉,呵斥道:“赶紧睡觉。”
丈夫动怒,姚琴也不能再说。她颤巍巍上床,还是不敢躺下来,目光含怒道:“别以为爸爸护着他,我就没有办法,早晚收拾那个小祸害!”
“你啊!”傅培安摇了摇头,笑道:“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只要把傅晋臣踢出傅家,你还怕不能出气吗?”
“爸爸这么偏心,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扫地出门。”姚琴语气透着失落,“这几年老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你跟小政都踩在脚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别急,”傅培安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们很快就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姚琴惊喜的问。
傅培安背靠着床头,眼角的寒意一闪而过,“老四这几年上位快,还不是因为有宋家,如果他跟宋爱瑜要是结不成婚,或者反目成仇,你猜会怎么样?”
姚琴嘴巴张成o型,“老公,你确定吗?”
“应该差不多,”傅培安嘴角勾起的弧度阴霾,“现在沐良带着儿子回来,老四又开始闹,他要是想跟宋爱瑜结婚早就结了,用等这么多年吗?”
“可是……还有舒云歌。”姚琴端了杯水给丈夫,“当年老四跟她不也闹的轰轰烈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