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承才打断妻子的话,看见她眼里的担心,其实自个儿何尝不是,就道,“我知道你要说啥,就算为了咱儿子,咱们也得站在老三家这头。”
“嗯。”姜氏放心地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道,“旁的咱也顾不上了,咱们就只顾着儿子就是了。”
“我懂。”沈承才手缩了一下,这话其实夫妻俩早说过,只是今儿个完全不一样,接着道,“咱们......也该为自个儿争取点儿啥。”
老沈家这些事儿,无论是哪件他们都是清楚看在眼里的,所以没人比他们更明白里头的丑陋,原本这些也无所谓,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还有啥看不透的,甚至他们还在想着要从中牟取些什么。
可今儿个看到儿子在三弟家里的屋子,看到儿子从没有过的心境平和,忽然就觉得之前他们太傻了,那么看着旁人看啥,管谁要怎么折腾,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为儿子多做打算。
老宅有沈敬博,有老爷子一心为他大孙子打算,家里就算再有啥能轮到他们家吗?显然不能,既然这样,他们从前还小心翼翼奢望啥,他们就不该再犹犹豫豫的,往后在向着老三家的同时,也要为自家多打算,不能像是以前一样什么都躲着,躲来躲去他们可就啥都没了。
夫妻挨得很近,马车辘辘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遮过他们的说话声,两人借着这机会商量了一路,倒是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马车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地方,还是上次租住的民居,下车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相互鼓励地望了望,这才笑着若无其事进门去了。
沈敬博还没回来,只有老沈头在屋里坐着,瞧见是他们回来只睁了睁眼睛看了一下,就又闭上了,连问一句都没有。
姜氏原本还打算好要怎么回答,却不想公公半点儿不关心,一句“爹我们回来了”就噎住了,纵使知道公公偏心,也还是有些愣住。
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一般,为自己的儿子万分不值,那到底也是他孙子啊,而且他们夫妻俩在老宅一直孝顺有加,敬海又懂事,从来都没有让他操过心,可公公却连一丝一毫的关心都吝啬给予,姜氏不由就捏了捏衣角,眼睛也微微闪动了一下。
沈承才看见妻子的举动,忙伸手悄悄拉了她一下,这才笑着开口:“爹饿了吧,我跟孩子他娘这就去做饭。”
绝口不提刚才去找孩子的事儿,见老爷子没吱声,又等了一下,就拉着妻子走了出来,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站下碰了碰妻子,眉头不赞同地皱了一下,冲着妻子做了个口型,提醒妻子刚才不该那么做,其实刚才看见他爹的举动,他何尝不心凉,可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如今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他们刚才在车上不是都决定了吗,心里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了。
姜氏也意识到自个儿的失态,忙冲着丈夫笑了笑,闭了闭眼,这才开口道:“咱做啥给爹吃?一路过来好顿折腾,怕爹胃口不好,要不我去煮粥吧,再拌点儿小菜,你看行不?”
“行,咱去厨房,别吵了爹歇着。”沈承才也跟着道,作出刻意压低声音的样子。
夫妻俩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叫屋里的老沈头听见,这才往厨房走去。
姜氏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却是比刚才在车上更硬了几分,这样才好,既然没有情分在,无所谓期待失望,才好各自为了自个儿争取,左右......左右他们是被逼的。
屋里老沈头没啥反应,只一边等着长孙回来,一边等着二儿子二儿媳妇给做了饭送过来,没有半点儿心思去想着学堂里头另外两个孙子。
他却不知,此次走了一趟,如今那个家里,就连最为躲着不计较的二儿子一家,怕往后也不会再那么任由人捏圆捏扁了。
其实有时候人要惜福,因为一旦你太过分了,那么从前很多理所应当的东西,怕到了后头也不是你的了,也许是钱,也许是物,当然也有可能是亲情。
酒楼这头仍旧一片祥和,沈敬海很快想通,继续心无旁骛念书。
中午七夕下厨做了药膳锅,原本是想热闹热闹,可又怕吃了火锅上火会影响几个哥哥考试,干脆中和一下,药膳锅正好给滋补一下,吃得所有人都脸庞红润润的,通体舒畅,席间说话听闻过几天七夕就回去,季先生甚至马上就说算他一个,也跟着一起回去,大有七夕这个厨师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的架势。
七夕被逗得直笑,原本还想问问季先生来县里是做什么,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来蹭饭的。
饭后季先生等人去午休,七夕也准备回房,临走突然笑了,看着满脸不解的她爹和小叔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