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瞧着赵礼上钩,满意的一笑之后,说着:“皇后娘娘终于大发雌威,发作了娴贵妃;现在初荷宫上下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飞扬跋扈,萧玉桃被赐死,宫内伺候的宫侍们就算是能留下活命的,怕是也都会被分配到生活艰苦的衙门,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说到这里,扶桑洋洋一笑,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赵礼平静的脸颊,继续道:“皇上,听见这个消息您是如何想的?一个是曾经的宠妃,一个是现在的皇后,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心底深处一定会……”
“娴贵妃被赐死一定是她做了过分的事,皇后在后宫做什么,朕都不会对她多有阻拦,朕,相信她!”
扶桑真在洋洋自得、自顾自说的说着,忽然被赵礼出声打断的她如受惊的狸猫一样,睁大了一双眼睛,像是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一样怔怔的盯着赵礼;好像还不敢肯定刚才自己耳朵里听见的话居然真的是出自他之口。
赵礼却是神色静然,除了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寒意,微微上扬的眼角都带着凛然的冷意;扶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怎么会让赵礼对自己从刚才的看待陌生人的眼神变成了看待厌恶之人;赵礼眼瞳里透出来的讯息不似作假,她甚至都从赵礼的身上感到了杀气,而那股杀气正圆圆滚滚的朝着她扑面而来。
“皇上……”扶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相信依照赵礼会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就这样盲目的偏袒了司马媚:“皇后她,她赐死了娴贵妃啊!”
赵礼看着扶桑那一副难以置信却又是神魂落魄的模样,总算是在这时候知道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将这则消息告诉了他;原来,她还是对自己有了想法,而且还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通过这件事挑拨他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或许,她不仅仅是想要挑拨帝后感情这般简单,她还想要试探他这个当皇帝的究竟在心底深处多爱重自己的皇后。
现实是很残忍,而他给出的答案怕是也是很致命的;要不然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怎么会露出这样天塌地陷的惊恐慌乱表情。
赵礼先前还以为这个女人还勉强算是个人物,他现在却觉得经过这几句话说下来,他要为自己先才的判断重新做出一个整理;最起码,眼前的女子别说是个人物了,怕是他的皇后娘娘动动手指头都能碾死她。
不过是一个自以为聪明又感觉良好,实则却什么都没沾上边的蠢女人罢了。
看着扶桑因为惊愕而略略僵硬的身体,赵礼终于扶着桌案慢慢的站起来;他现在虽然走路依然显得有些蹩脚,可走慢一些却是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这其中,杜迁的功劳虽然不可没,可还是有他连日来坚持锻炼的结果。
赵礼从桌案后面慢慢的走出来,一身石青色的长衫干净整洁的穿在他挺拔修长的身躯上,衬得他本就肩宽窄腰的他更加显得修长结实;可就是这样一个俊美风流般的人物,此刻却是满眼的风雨欲来,重重叠叠的压在扶桑的身上。
“在朕的心目中,真正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人,其他女人不过是消遣罢了;朕的妻子赐死了朕身边的消遣,只能说明那个玩物不讨人心而已;宠妃?哼!——看看朕的后宫之中,谁敢站出来说一句是朕的宠妃?”说着,赵礼眼底的鄙夷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连朕的女人都算不上,何谈宠妃之说?”
一句句刺耳的话,一段段刺心的话;扶桑看着赵礼嘴角勾着的笑容,终于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中崩溃了。
她一直以为,司马媚只是运气好而已,根本就没有完全占据赵礼的心;她一直以为,赵礼后宫佳丽不少,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装点后宫的活物,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身份;她一直以为,像赵礼这种男人,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拴住他,就算是司马媚,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坚持是有多可笑,终于知道自己的偏执是有多可怜。
原来,她真的是从来都没了解过这个男人,年少时的相濡以沫,青春萌动时期的惺惺相惜,在这一刻,全部都成了讽刺,都成了他已经爱上司马媚的垫脚石。
多年的妄念破灭了,多年的梦想被活生生的撕破了,多年的美梦被唤醒了;一切的一切,不仅仅变成了空,还成了对她最大的嘲笑。
扶桑浑身僵直的坐在圆凳上,看着漫步走到她面前的赵礼;再也不遮掩自己脸上的扭曲和嫉恨,一双美目早已布上了血红,就像是一头快要被逼疯的猛兽,张牙舞爪的对着前方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皇上,你就不怕我对你的皇后不利?对你不利?”
一听这话,赵礼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被自己给逼急了;看着眼前这脸色扭曲,目露凶光的女子,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两天有些太孤独了,所以才会耐着性子跟一个这样无脑的女人在此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朕的性命,皇后的性命,是你一个小小的鼠辈能够撼动的吗?”
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嘣’的一声硬生生的被扯,断修剪干净的指甲也在这个时候狠狠地刺进自己柔嫩的掌心之中。
扶桑怔怔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赵礼那张几近无情的脸,从内心深处,一声粗哑的嗓音如地狱中嘶喊的厉鬼,一阵一阵的在她的心尖上盘旋:赵礼,你就等着给司马媚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