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着嗓子一喊,李邈便配合地递给了她,用来压迫止血。
好一会儿,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丫头们大气不敢出,她全神贯注地急救赵梓月,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鲜血止住了,可赵梓月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不等夏初七开口,青藤噙着泪水便问,“驸马爷,公主她,她会不会有事?”
夏初七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再次喊李邈。
“银针!”
李邈配合地递上了银针,夏初七接了过来,褪开赵梓月身上的衣裳,捻针在她下腹部,取关元穴,直刺入一寸。这是一种对外伤出血过多引起的血压下降从而导致休克的最好针刺疗法了。
可是,几个急救循环下来。她施了针,也哺了药,赵梓月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死人一般的厥冷生寒了,却还是没有半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夏初七紧紧抿着唇,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没有吭声。她心知,不要说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后世那样好的医疗条件,像这种情况,也有一部分人会休克死亡,没法子抢救过来,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可一个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公主,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得多大的勇气才敢往自己的手腕上切一刀?
她凝重的表情,感染了屋子里的丫头们。
很快,原本压抑着的哭声,越发多了起来。
“公主,公主……呜呜……”
有一些丫头的哭泣,也许并非真正心疼赵梓月,而是怕她这样死了,老皇帝会把她们这些侍候的人一并问罪。不过,她的贴心丫头青藤确实是悲从中来,整个人都哭软在了榻前,泣不成声。
“驸马爷,你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公主。”
夏初七叹了一口气,累得声音都哑了。
“不要难过,看她的造化了。”
一个时辰之后,夏初七为赵梓月的伤口上了第二次药,又让丫头帮着抬起她的头来,撬开了她的嘴,用汤匙强行灌了药,还扎了一回针,才把她安置在床上,退了出来。
她没有离开青棠院,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痛苦。从头到尾,她一直很冷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半分不像那些丫头,一个个苦着脸,就像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主自杀”这个事太大,在晋王府里,可以说想摁也摁不下去。夏初七不敢随便做这个主,除了先在府里封锁这个消息之外,先就让二鬼派人去找赵樽回来了。老皇帝那边,她暂时没有派人通知。此事可大可小,她以为,等赵樽回来处理最好。不然老皇帝一发怒,不等她明白过来就被人端掉了脑袋,那就划不来了。
累了一个下午,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坐下来正经吃晚饭,府里其他院子的人却都过来探望公主了。尤其东方婉仪最会拉仇恨,人还没有进屋,哭声便传了进来。
“公主哇……”
一走到床前,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公主,你的命好苦啊。等你醒过来,一定要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让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油煎车裂,再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她一句比一句歹毒,说得鲜血淋漓,夏初七嚼着嚼着,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是滋味儿了。呸了一口,她沉下脸来,眼风剜向东方婉仪,“我说公主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要哭丧回你屋去!”
经过了晌午的事,东方婉仪对她多了一丝畏惧,闻言吸着鼻子,拿腔捏调的拭了拭眼泪儿,不敢顶撞,“是,驸马爷。妾身知错了。呜,可是公主真是好生可怜。”
“呜……公主……”
她一哭,其他的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几个女人在屋子里抽抽泣泣的,还怎么吃饭?
夏初七环视了一周,顿时觉得这些女人真是扯淡得紧。明明心里就没有存那份儿悲天悯人的心思,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菩萨心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多担心公主的身子似的。
忍无可忍,她“啪”地放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都下去休息吧!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东方婉仪苦着脸,“驸马爷这般辛苦,我们怎好意思离开?呜呜,我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公主吧,能侍候一下汤药也是好的。”听她这样一说,那魏氏垂着头,也是低声附和,“东方姐姐说得极是。驸马爷,我们还是留下来吧,万一爷回来了,见我等都不在,一定会怪罪的。”
一听魏氏这话,夏初七恍然大悟般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