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秋楠那边有来电显示。她看着虎平涛放下话筒,小心翼翼地问:“所长,您又要出去?”
虎平涛乐呵呵地笑道:“是啊!还得麻烦你继续待着,有什么情况就记录下来,保持电话联系。”
说完了,他转身走出办公室。
……
报警人是个女的,她在电话里哭诉:“我现在丰茂酒店。今天我和朋友约了在外面吃饭,吃完太晚就没回去,在酒店开个了房间。原本只想在这里睡一觉,可谁知他把我衣服给脱了,想要强行那个……现在他人已经走了,说是临时有事情要回去处理,到现在还没回来。”
虎平涛带着辅警孟辉很快赶到现场。
这是一家挂牌三星的酒店,从建成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前后换了好几个老板,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装修却很显旧。酒店方与旅行社合作,平时接待旅行团队较多,都是中、低档位。每天晚上都会推出特价房,以前标间是一百二,现在只要九十。
报警人之前就用房间里的电话打给总台说明情况。出了这种事,酒店方面也很紧张。他们早早派人在前台等候,虎平涛和孟辉刚走进大堂,对方立刻迎上来,带着他们直奔房间。
从电梯里出来,整个走廊灯光昏暗。虎平涛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过道两侧都安装有监控摄像头。
他停下脚步,抬手指着位于侧前方的监控视频,问陪在旁边的大堂经理:“你们这儿的机器能正常工作吗?”
大堂经理忙不迭地回答:“能,当然能!我们每周都要进行检查,这个还是检查重点。”
虎平涛颇感兴趣地问:“怎么,以前出过事儿?”
大堂经理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们这儿主要接待旅行团队,经常有人声称有东西落在房间里。如果是便宜的普通物件也就算了,如果是贵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他解释的很隐晦,理由也足够充分。
虎平涛点了下头,继续问:“今天报警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大堂经理定了定神,认真地说:“她那房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多开的。当时是我当班,我查了下记录,还看了前台的监控————房间是一个男人开的,名字叫覃学强,三十七岁。这女的叫陈慧,二十一岁。目前还没有退房。”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以前退房。关于这个我要解释一下,因为我们酒店接待的客人都是旅行团,早出晚归,我们和旅行社那边签订的合同也是按照这个时间执行。为了避免员工交接班的麻烦,就把退房时间统一在这个时候。”
虎平涛点了下头,迈开脚步进了通道,朝着五零八房间走去。
大堂经理让一名女服务员敲门,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睡袍出现在门口。
她头发蓬乱,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脚上趿着酒店的白色棉拖鞋,睡袍也是酒店提供的那种,很随意地系着腰带,露出大半个胸口,却毫不在意。
虎平涛打量着她:“是你报的警吗?先把衣服穿上。”
女子满脸沮丧地点点头:“我不想穿衣服……我……我都这样了,穿不穿的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看到她精神如此涣散,虎平涛皱起眉头,低声吩咐了大堂经理几句。后者连忙叫来两名女服务员,帮着她穿好衣服。
等到一切弄好,虎平涛再次走进房间,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慧。”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虎平涛问的很关切,警察有义务保护妇女儿童的权益。
陈慧用手揪了几下头发,情绪低落:“……不太舒服,感觉没有力气。”
虎平涛想了一下:“我们先带你去医院做检查吧!看看身体方面有没有问题。”
陈慧张口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又哭了起来:“那个男的,他骗了我……他肯定搞过我了……”
虎平涛耐心地劝道:“先去医院吧!”
……
几个人去了医院,给陈慧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才将她带回派出所进行询问。
一来一去,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案件处理就是如此繁琐。首先要确认报警或受害人身体方面是否遭到伤害。这种事情有时间限制,与正常询问之间存在着先后关系。
谭涛已经回来了,他帮虎平涛从食堂打了饭,后者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抹抹嘴,带上笔录本走进了询问室。
看着米秋楠给陈慧倒了杯热水,虎平涛再次审视着这个年轻女子,语气温和:“说说事情的全过程。仔细点儿,不要有任何遗漏。”
陈慧的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她抬手撩了一下头发,随即双手握在一起,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
“……我叫陈慧,今年二十一岁,是财贸大学的学生。”
虎平涛边听边记录,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专业?几年级?”
“国际经贸,三年级。”陈慧怯生生地回答。
虎平涛点了下头:“接着说。”
陈慧吞吞吐吐:“我……我在学校里有个男朋友,最近分手了……他喜欢上一个女的,为了这事儿我跟他吵了一架,心情很糟糕。我……我……所以我就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希望能找个陌生人一起吃饭,舒缓一下心情。”
听到这里,虎平涛抬头注视着她,颇感意外地问:“找不认识的人吃饭?”
陈慧理所当然地回答:“正因为不认识才好说话啊!这样聊天才没有心理负担,想说什么都可以,反正吃完饭就走人。”
虎平涛对此并不赞同:“吃饭聊天能增进彼此关系,大概率会发展为朋友。”
陈慧轻笑着摇头:“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