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埋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
他的智商太高。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远离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这个世界认为他无情残忍,无理取闹,只不过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那些情,那些理。
他的爱憎与普通人没有太多相近之处,但同样也有争强好胜的一面,冷笑道:“你懂什么?我十四岁的时候就用超微粒子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件白衣,别说像今夜这样的风与尘埃,就算是宇宙射线与普通火焰都不会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问题是那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自然,没劲儿。”
井九问道:“棉麻?”
沈云埋说道:“我对你说的那种天蚕丝倒比较感兴趣。”
井九心想白早应该不会飞升,你想要天蚕丝也没处找去,建议道:“不穿衣服最舒服。”
没有比风更轻柔的衣料,没有比真空更舒服的衣服。
沈云埋明白这个道理,解释道:“我还没有确定选择什么性征,不穿衣服看着有些怪。”
他的身体是改造过的,从肌肉、骨骼直至内脏、毛发、牙齿,所有一切都是最新型的材料、最尖端的科技与最高明的道法相结合的产物。生殖器自然也在改造的范围里,只不过他一直有些犹豫,是应该继续做个男人还是去做个女人。
无论是他的想法还是实际操作,这都是极为惊世骇俗的事情,换成别人绝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井九却很淡定,就像他说的是今天晚饭应该吃啥,继续建议道:“怎么方便怎么来。”
沈云埋认真说道:“各有各的不方便。”
不管是男是女,都有各自的优势,各自的不便,各自的累赘。
井九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说道:“古宗教里的天使没有性别,不难看。”
沈云埋摇头说道:“看着太变态,非人。”
井九说道:“你本来就是个变态。”
听着这句话,沈云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舒服,甚至比在春风里裸奔还要更舒服。
——不是因为他有自虐的倾向,不是因为这辈子他没有听过别人骂自己变态,而是因为井九说他是个变态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神情很自然,明显是个叙述句,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有谁能和他如此平静地讨论那个惊世骇俗的问题?有哪个变态能和他一起说变态的事情?
他看着井九认真说道:“等我决定了,第一个通知你。对了,毛要不要留着?”
井九说道:“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沈云埋看了眼他的黑发。
井九说道:“美。”
……
……
夜奔无事,井九回到环形基地时,酒会也结束了。
花溪小脸微红,没有什么汗,看着还是那样清爽,只是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看着面无表情的井九,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工作的,吐了吐舌头,取出铁壶开始煮茶。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井九端起茶杯喝了口冷茶,向房间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便想起了井梨媳妇,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