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一大早,宁忠平亲自赶着马车,将四人送进考场。
院试考两场,考试内容与府、县试大致相同,考完两天后即发榜。
按照先前预定的行程,他们会在府城玩两日,正好等待出榜,看了结果再回葛山村。
既然要游玩自然不可能再如考试之前继续将这些人圈在这个院子里,林、苏的这个案件早在考试前几日已经传进府城,如今更是传得纷纷扬扬。
只要出门就能听到对这个案件的议论,与其让苏诚志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如由他开诚布公地将这个案件细细道出。
这几日他可比苏诚志他们辛苦多了,那日赶回秀水县参加庭审,当日就快马赶回了府城,若不是身子好,哪里吃得消?!
“你是说姐……林陆虎要杀我,而且还去山坳里放了一把火?”还没听到最后的判决,苏诚志就惊惶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宁忠平。
虽然与老苏家决裂,潜意识里苏诚志还是差点喊林陆虎姐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与林陆虎有什么样的生死大仇,林陆虎居然买凶想制他于死地!
还有苏泽凡,从苏泽凡八岁就被他带在身边读书,自己几个儿女加在一起都没花在苏泽凡一个人身上的心血多。
苏泽凡被革除断绝前程,完全是苏泽凡咎由自取,与他苏诚志何干?
到头来,不但不感谢他那么多年的栽培,反而倒咬一口与林陆虎一起设计于他。
此时此刻苏诚志的心就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烹,各种情绪袭上心头。
再听到林陆虎和苏泽轩还在山坳里放火,苏诚志更觉胆寒,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阿玉和朵朵他们如何?有没有被吓着,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姐夫,你莫慌!既然我们都能避过他们卖凶,家里那边自然也有防备,我姐他们都好得很。倒霉的是老苏家和林陆虎一家!”宁忠平伸出双手平静地将着急慌忙的苏诚志按坐在椅子上。
虽然此时案件还在审查中,不过作为主犯的苏泽凡和林陆虎的命运已经确定,而老苏家和林陆虎的妻儿作为从犯自然也难逃律法的惩治,故而宁忠平才会如此笃定“倒霉的是老苏家和林陆虎一家”。
苏诚志呆怔怔地看着宁忠平,半晌终于有了反应:“结果会如何?”
宁忠平静静地对上苏诚志,脸上虽然带着笑,眸底却隐含冷意:“姐夫希望什么结果?”
想到曾经的一切,苏诚志的心里百感交集,人情、律法在脑海里做着天人之战,仿佛有两个人的脑海里交战,让他头疼欲裂。
许久才幽幽一声长叹,想起老苏家那些人曾经对他的妻子儿女做下的事,再想想若非面前的小舅子路子广,这次只怕他已经没命了,那还替老苏家求什么人情?!
罢罢罢,老苏家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在老苏家做牛做马那么多年,该报的都报了,就算现在就去地下,面对那两位老人他也无愧于心,他愧对的始终只有妻子儿女,以后他只是阿玉的夫君,朵朵和轩哥儿、臣哥儿、还有睿哥儿的爹!
苏诚志的眼睛越来越清明,宁忠平的眸底渐渐地也有了温度,他是真的很担心苏诚志会提出什么让人暴怒的要求来,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