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季笙歌把手里的剧本合上,有些为难的皱眉。商勤和封汰两人的气质很像,为他们选择角色其实挺有难度。她手中这两个剧本都不错,而且制作班底也都是很靠谱的影视公司,只不过能够适合他们,才能算物尽其用。
脚边凑过来热热的一团,季笙歌低下头,看到嘿哈伸展开四肢趴在她的脚边,“怎么了?不开心吗?”
刚刚嘿哈还追着小球玩的不亦乐乎,这会儿就安静的趴在她脚边,动也不动。季笙歌笑了笑,手指一下下轻点着嘿哈的小白肚皮,眼神却慢慢沉寂下来。
客厅中亮着一盏落地灯,季笙歌笑着笑着,嘴角忽然就抿起来。下午在剧组见到顾唯深的画面闪过,她深吸口气,脑袋歪歪搭在膝盖间,声音低柔,“嘿哈,你……想他吗?”
“嗷呜,嗷呜。”嘿哈似乎听懂她的话,抬起四肢跳到季笙歌怀里,一副求抱抱的可怜样子。
季笙歌伸出手,将嘿哈抱起来后放在腿间。她自嘲的笑了笑,眼眸深处那抹落寞只是一闪而逝。
幸好嘿哈听不懂她的话,要不然,它一定会笑话自己吧?!
云江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既然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有同在一个圈子,那么将来见面的机会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这种被左右的情绪,不应该属于她。
季笙歌端起花草茶喝了口,神情逐渐平淡下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虞宛,将来他们结婚也是早晚的事情,这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即便他们再见,那也只是陌生人。
晚上十一点多,黑色轿车驶入西府名都。顾锐将车停下后,下车将后门打开。
车内的男人下了车,径直就要进门。
“三……顾先生。”顾锐对于这个称呼总是不习惯,“虞小姐今天回家了。”
顾唯深脚步微顿,继而看眼身边的男人,“她去哪里,不需要跟我说。”
顾锐脸色一僵,随后把头低下,“好的,我明白了。”
话落,顾唯深迈步走进大门,顾锐原地踌躇了下,想要跟进去,但又怕惹顾唯深不高兴,只能悻悻回到后园。
男人洗过澡出来时,身上穿件黑色睡袍。他点了支烟,然后走到窗前。
轻轻推开玻璃窗,从外面吹拂进来的风夹裹着暖意。云江市的五月,温度宜人,这样的天气总是令人最舒服。
顾唯深侧身倚在窗前,深邃幽暗的眸子定定落向前方的某个点。他手中点燃的香烟,并没有抽几口,燃烧殆尽的烟灰落在地面上。
卧室中灯光昏暗,男人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后,转身走到桌前。他伸手拉开最上面的那个抽屉,拿出张黄色便签纸。
便签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顾唯深逐行仔细看过,紧抿的薄唇渐渐挽起。其实这张纸条上的每个字,他都能清楚地记忆下来。只不过每次他捧在手里看的时候,就好像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耳提面命对他说这些话。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落在便签纸的右下角。那上面有她画的小笑脸,虽然并不算好看,但能让他感觉温暖。
她说,要他少喝酒。
最近所有的应酬,他基本都没怎么喝酒。她上次买的醒酒药,他每天都会放在口袋里,哪怕不怎么喝酒,他也会按照她的话,在酒局前先吃两粒。
人的习惯,真是一种养成。他以前并不觉得习惯不能改变,可最近他常常会在深夜醒来,然后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一直睁眼到天亮。
这种习惯,他真的不想要了,可他并不知道,还能不能改掉?
须臾,顾唯深将纸条放回到抽屉中,转身掀开被子上了床。
关掉床头灯,卧室中的光亮便暗淡下来。顾唯深躺在床中央,将四肢舒展开后,发现还有很大的地方。
以前他一直都睡这张床,并没觉得大过。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左翻右翻,莫名觉得这床真是大啊。
床头柜上,有个小小的黑色发圈。顾唯深伸手勾起来,捏在手中看了半天,才又把它放回原处。
这种女孩子才用的细小物件,他以前嫌弃的不得了。但现在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发圈,他却特别珍视,甚至每次都会把它摆在同样的位置。
仿佛他这样做,那个人就还没有离开。
窗外天凉如水,顾唯深忽然觉得有些冷。他抬起右手搭在额头,轻轻闭上眼睛。其实从他那天早上醒来,见到虞宛躺在他身边的那刻起,就已经明白,他和她,必然要走到今天。
纵然她没有说,可他早已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介意两个字。
呵呵。
顾唯深勾了勾唇,心底一片艰涩。不要说她会介意,就连他自己都很介意。
只是午夜梦回,他的耳边,总是萦绕着她的那句话。
她说:三少真能夜夜笙歌?
顾唯深自嘲的笑了声,微合的双眸徒然睁开,幽暗的眼底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