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不绝于耳。
一张张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浮动着。
我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些声音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像糟粕,在我耳朵里越来越模糊。
“我无罪!”
我挺直脊梁骨,大声回应。
噗!
有人暴怒,对我吐口水。
那是一个入微秘境的学员,我或许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可惜枷锁在身,我没有那么力气。
或许,就算是没有这枷锁,我也不会对他出手。
“无知……”
我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很怜悯的看着他。
一群被规则束缚、洗脑的人,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他们就是工具,没有感情,规则告诉他们那是对的,他们就觉得那是对的,规则说那是错的,他们就义愤填膺,深以为然的觉得那是天大的罪恶。
我不屑激怒了这个年轻人,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人对我出手。
押送我的汉子在后面冷冷的狞笑着,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最后,暗部的统领看不下去了,这才制止了这些人,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我从其中走过,咒骂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会有什么东西丢出来狠狠砸在我身上。
当然,我从不认为暗部统领是好人,知道我无罪。
实际上,他是黎明的黑暗,这才是真正的罪恶源头。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担心我被打死在这里,他回去没办法交差,至于我是不是无辜的这反而不是很重要,反正触犯了规则,那就没有无辜的。
离开黎明的路途不长,但走的很慢。
当我踏出学院的刹那,身上已经都是污秽和血迹,骨头都断了几根。
“哈哈哈哈哈……”
这一刹那,我仰头狂笑起来,因为我知道,和这里的缘分已尽,除了那几个我还在乎的人,哪怕这里彻底倾覆,我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宓妃,我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了——举世皆敌,我不怕,纵千万人,吾往矣!”
我对着山河给出了回答,仰头刹那,天何苍苍,风何萧萧,苍穹无垠,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黎明本部就在昆仑山中,从学院到本部大约一天的路程,如果乘车或许会更快,可能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但暗部统领他们偏偏选择步行,因为我脖子上的枷锁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酷刑,一天走下来,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我身上每一块骨头都不堪重负,可从未佝偻下腰杆子,脖子上的皮肉早已烂了,半边身子都是血痕,但我没有吭一声。
第二天,我第一次来到了黎明本部。
这里扎根在昆仑深处,是一大片气势磅礴的建筑群。
刚刚抵达这里,我便遥遥看见有一人负手立在山门前,满头黑发在风中乱舞,一身青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深邃,几乎化作石塑。
那是黎皇,是我师父。
如此情形下相见,我心中百感交集。
“去枷!”
黎皇只有这两个字,铿锵有力。
“抱歉,黎皇大人,属下不能从命!”
暗部统领遥遥躬身行礼:“上头有命令,叶小九威胁太大,必须带枷!”
哐啷!
一声清脆的剑鸣,长歌出鞘,剑气激荡,可怕的剑意似乎要斩落日月星辰。
黎皇堵在山门前,举剑直指暗部统领眉心,仍旧是两个字:“去枷!”
他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激荡,狂怒如虹,伴着剑气冲天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