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汤制做简单,只是活泥鳅开堂破肚很难,崔大厨自己做不来,好在还有个邱峦能帮忙。
崔小眠端了这碗泥鳅汤便去找沈玲伊,这里不是王府没有什么避讳,再说你当师父的能去,我当徒弟的更能去。
沈玲伊脸上的红疹果然已经退了,只是眼角还有泪痕,她侧坐在贵妃榻上,如带雨梨花般楚楚可怜。她今天才搬进来,没成想不到一个时辰脸上的红疹便起来了,好在六表哥听说后立刻跑来探望。
贺远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脸默然无语,从他进来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一直是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沈玲伊突然来到清悦庄,他便知不妥,却也不便将她挡在门外,只好让人收拾出房间给沈玲伊暂住。没想到刚刚住下便听闻她脸上起了风疹,贺远马上想到的就是沈玲伊着了崔小眠的道儿。
他赶过来,却不见崔小眠曾经来过的样子,而这时沈玲伊脸上的红疹也已渐渐退去,只是许久没有单独相见,沈玲伊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不容易他才挤出一句话:“小徒今日不在庄内。”话外音:你脸上的疹子不是我徒弟干的。
沈玲伊不明白他为何冒出这样一句话,正想再问,见她最信任的丫鬟菊花走进来:“小姐,贺王爷的徒儿听闻您身子抱恙,过来看您了。”
沈玲伊虽然不知道这师徒两个在唱哪一出,却还是强挤笑容请崔小眠进来,其实以她的修为根本就不用强挤,也能笑得很自然,只是刚刚才哭过,当然要笑得不是太情愿才更好。
崔小眠比屋里这两人都要大方从容:“沈姑姑,听说您今日起了疹子,医书上说泥鳅对湿疹疥疮都有疗效,这泥鳅汤是小眠亲手熬的,您尝尝吧。”
贺远看到崔小眠,脸又黑了:“你怎么来了?”我正在给你洗白,你自己又来淌浑水。
崔小眠双手捧着个大托盘,托盘里面是一碗泥鳅汤,从厨房到这里有一截子路,泥鳅汤没有洒出一滴,看的出小东西是小心翼翼端来的。
“师父,我一回来就听说沈姑姑搬来了,脸上又出了风疹,就下厨熬了汤,给姑姑端来了。”
沈玲伊死死盯着崔小眠手里的那碗汤,这才示意菊花接过来,笑道:“这孩子真是懂事,几岁了?”
崔小眠见她在贺远面前装得这样彻底,便索性天真地戳破她:“沈姑姑,您忘了吗?前一阵您去过我家铺子,还请我吃过好吃的樱桃糖呢。”
贺远闻言吃了一惊,沈玲伊去过师徒私房菜?为何没听崔小眠提起过?
沈玲伊笑道:“唉,你看我这眼神,这不是小眠吗?又长高了,姑姑差点儿没有认出你呢,原以为你正在国子监的学童府念书,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崔小眠转身看看贺远,这才对沈玲伊道:“原本是要到学童府念书的,只是小眠前几年生过病,脑袋和耳朵都不如别人,所以师父给我请了假,等我的病完全好了,再去念书。”
菊花把泥鳅汤端到沈玲伊面前,沈玲伊对菊花道:“你先端下去,尝尝可还烫吗?如果还烫,给我用碗倒一下。”
菊花没有犹豫,端了泥鳅汤下去,片刻后又端回来,对沈玲伊道:“已经不烫了,小姐趁热喝了吧。”
沈玲伊这才端起来,小口品尝。一旁的贺远看一眼崔小眠,长松一口气,小东西没有在汤里加东西。
崔小眠当然知道菊花端着那碗汤去做什么了,试毒!沈玲伊这人太多疑了,还是不相信她真的忘记那件事。
见沈玲伊喝完那碗汤,贺远立刻起身告辞,拉了崔小眠就走。
直到出了沈玲伊的屋子很远,贺远见四下无人,才把崔小眠拽进一旁的树林,问道:“你怎么跑来了?”
“表姑姑病了,我送碗汤过去也是应该,而且听闻我要去读书,人家还好心地送了笔墨纸砚给我呢,这也算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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