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者便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后心中不昧,故而不愿散去。
镜悬皱眉点点头,面色极为凝重:“渊魔钟只要有三个,便可召聻为魂,若有四个便可招魂为人,但是龙老你可别忘了,《太乙真经》特点是什么,那雷岽隼在功成之前,可不止一次被毁过阳舍。”
他说着敲敲桌面,长长叹气。若是就算不集齐四个,只要有三个,将雷岽隼从聻召为魂,用不了多长时间,长生道再兴,天下可要大乱了。
“莫急莫急,镜悬你和我说说,这些东西的下落。”龙老道。
看龙老虽焦急,但仍旧沉稳的模样,镜悬一拍额头从袖口拿出张纸铺开。
“这本来是传说之物,所谓地点也不明确,书籍中关于鬼主记载更是少之又少,根据沧海探子得到消息,拿到了一张地图,龙老,您看一下罢。”
“四个钟,一个已被长生道拿到,一个在青镛玄都天城,一个在北邙——咦?这第四个钟怎会有如此多方位?”龙老大为疑惑道。
“这也是疑惑所在,您看,总共八个地点,一个在柜山,一个在震泽底,一个在终南,一个又在恒河,还有的在极北冰眼处,凡此种种,真假难辨,这些就连长生道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苏老临终前说,一切让龙老您定夺。”镜悬此时不再如先前那般,和龙老平起平坐,而是变得极为恭敬。
听完镜悬的话,龙老眼睛从地图移到他脸上,然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良久不语。
“龙老可是放不下那小兄弟?”镜悬心思敏锐,一下便猜中龙老心中所想。
龙老也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龙老,这个无妨,在下有个办法说出来您听听。”镜悬说至此处,龙老转过头来盯着他看,就见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白色小玉牌道:“龙老,这是罗浮的弟子令,家师早年传给我的,但是我受不了枯燥修行,故而不愿去。小兄弟此番遭劫不光没死,反倒因此浑身皮肉被重新练了一次,气血被迫进筋膜之中踏入中阳之境,这无疑是因祸得福,前途不可限量,留在您身边也难以学到什么。罗浮是个大地方,更能学本事,巧的是,他去罗浮无论走哪条路,这柜山都是必经之地,去一去又何妨?若是假的自然没事,若是真的能得件宝贝,岂不是更好?”
听完镜悬的话,龙老仰头闭眼,似作思考,脸上神情却好像一下老了数十岁,最终便听他轻轻叹道:“鱼入江湖,龙入大海,也好,都是造化,造化啊……”
“龙老——您想想,大夏倾崩时,分立三国,总共也只有兵四十万,可长生道却一教独有三十万信徒,若非三国还是同气连枝,灭了那长生道前前任道主,今日哪有黎民百姓的太平日子?”
镜悬细细看他脸,发现还有一丝担忧之色,便知自己苦劝无用,于是低头思索下后再次说道:“龙老,您也无需担心,小兄弟已经十五岁了,我等十五岁时都杀了多少人……”
他说道这里,发现龙老脸色很不好,于是马上改口跳过说道:“小兄弟手上的昆仑浑阳索和九五玺印钱,龙老您还不知是何物吧?”
龙老没说话,点点头开始自顾自喝着茶。
“这是两件祥瑞,上面有先天祥瑞之气,能够趋吉避凶,有这两件东西护着,就算一些阴魂鬼魅也不敢近他身。昆仑浑阳索出自昆仑,一般都是昆仑修者代代传下的,而那九五玺印钱则更了不得,总共有十四枚,这东西是天生祥瑞,昔年大夏国库的镇库钱,您看那和上面八个和前朝玉玺上一模一样的字就知道了……”
两人虽然说话声不大,可是躺在屋子里面的朝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醒来了,只是浑身都绑上了白布,丝毫动弹不得,只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
醒来后,种种无力冰凉感涌遍全身,就好像骨头里面都被抽空了,抽空后里面还有冷风在卷着,稍稍想动下,每一寸皮肤绵软无力,每一寸血肉仿佛撕裂般疼痛。
“呼……呼……”动了几下后,他一个劲儿地喘气,大难不死,总算这一关是挺过来了。
想到那蛟妖现在状况,朝歌急忙念头一动,像小黑鼎感受而去,便察觉到那一条已半死不活的蛟蛇,至于玄魁,则在鼎中另一角。
他忽然间觉得这东西有些不同,那便是里面的空档似乎比之前大上许多,而且就这么大的地方,蛟妖和玄魁相对,却好似丝毫没发现它。
细细一体会,他发现原来这鼎中间有一层似波浪弯曲的墙壁。
再往上,就是一片“白云”——这是他先前吓唬嬴鱼怪时,滴出来精血所化的先天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