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敦厚声音道。
“谢必安。”尖细声音道。
“参见主上。”两人齐齐道。
没错,这眼前无形无质,却有些声音传出的,正是前些日子收了的两小鬼。
“得了,声音小些。”朝歌挥挥手,压着嗓子道。
“主上。”范无咎道。
“有何吩咐?”谢必安道。
“你们绕到前面兰若寺里看看,回来汇报我,千万不要让那寺门前的人发现,去吧。”朝歌说罢,一挥手。
“是——”两人齐齐一声,朝歌就见两个漩涡中间裹着幽蓝鬼火,一下从压弯的蒿草上弹起,掠过自己身边,朝着前方兰若寺而去。
“咦?这两鬼似乎又有些进步啊。”朝歌点点头,旋即就想到了放在鼎中的养虞葙。
他端坐在小和尚旁边,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只觉一阵阴风袭来,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传入朝歌耳朵。
“主上——”
“主上——”
“何事慌张,慢慢道来,莫急。”朝歌仍旧闭目淡淡道。
“属下无能。”范无咎道。
“那寺庙甚是诡异,我等进不去。”谢必安道。
“怎么个诡异法。”
“那寺庙有前门无后门,阴气浓郁得我等阴身归体都近不了。”范无咎道。
“从上面看下去,那里面有三棵黑色枯树,看样子很像是那黑翡翠养虞葙。”谢必安道。
“不过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范无咎接着道。
“这三棵树是围着一口井生的,井中还有水。”谢必安将最大疑惑说出。
“井?水?”朝歌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这三座山峰的峰头拱在一起,形成了那兰若寺地基,地下完全是悬空的,若说有井定也是枯井,一来不会有水,而来就算有水也得挖得很深,这一挖深地下悬空,又怎么可能蓄的住水?
这两货没进去,飘在上方远远看都能看到水,就说明井水很满。
“这……”
“道兄,别这那了,那地方出现座佛寺非佛寺,道观非道观,府邸不似府邸的就已经甚为古怪了,再出现口井也没甚稀奇的,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还要有事做呢。”
小和尚忽然翻了个身,声音无比清晰道,不似睡着。
“呃……”声音一出,朝歌顿时被吓了一跳,旋即嗯了一声,让两鬼回了小鼎内,于是躺在小和尚身边道:“你就不好奇?”
小和尚往一边挪挪,两人之间空隙更大:“有甚好奇,我都见怪不怪了,你都能收放妖类,这小鼎里面再放出两条狗来也没稀奇……你也说了,每人都有秘密……”
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是睡着了。
朝歌手枕着脑袋,仰头看那明月,没有出声,淡淡的目光中,杀意与思念深深透出。
闭上眼,面色无悲无喜,无惧无怒,就如棺材板一样,冷冷地,他嘴唇动了几下,恰好风大,隐隐约约就听那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马上……就可以……收债了……”
像是肃杀的风,一下割过这月色静照下的蒿草地,平淡,苍白,冷漠,隐藏杀气与恨意。
背对朝歌睡的小和尚忽而被吹得身体一颤,黑暗中,眼睛睁开,是复杂,是叹息,几息过后,终重新化为安定,遂闭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