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大夏天的也会起雾?”猫着身子趴在一人宽的战壕里,能见度堪忧的浓雾中身上的作训服被露水打的半湿,感觉到体内的热量在流失一名上等兵哆嗦了一下,小声的嘀咕道。
“啧,平日里上文化课的时候你小子耳朵里塞驴毛啦?起雾什么的说白了跟地表/空气温度还有湿度有直接关系,只要空气中的湿度足够,只要出现温差较大的情况那就会起雾!好歹也是被报送士官学校的尖子,你小子躲在文化课上下点功夫,多读点书死不了人!”边上的班长悄悄的从act炮队镜前扭过头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吐槽道,顺手递过去一件斗篷雨衣。华北地区的夏季昼夜温差还是不小的,这场晨雾来的毫无征兆,浓雾的遮蔽下能见度看看超过500米。从自己所在的前哨阵地望去,炮队镜里灰蒙蒙的一片连物镜上占满了水气凝结后的露珠,只能堪堪辨认出阵地前的铁丝网。瞧这架势不到正午不会消散,穿着半干不湿的作训服冻一时半会还行,时间一长准要感冒。
“嘿嘿嘿。。。。。”都是一个锅里舀马勺的兄弟,知道自己的班长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心肠好着呢,被吐槽的那位也不介意,憨笑着算是回答。顺势换了个前爬的姿势,将面前的dpm轻机枪护在怀里,用雨衣把自己和枪机一起遮护起来。
秦漠身边的一众天牛大神们,多半都是经历过平行时空中的十万国防军年代。一肩挑起参谋长重担的曼施坦因,上任伊始就参照塞克特的路数大刀阔斧的推行军事改革。在初步建立起完备的预备役制度的同时,曼施坦因还以参谋部的名义在个驻扎常备守军的地方都设有士兵整训班,利用战争中的一切空闲时间对学员进行军事训练和教育。在普鲁士式样的严格考核制度下,这些从基层士兵中选拔出来的精英将要面临各种苛刻的要求和训练,考核通过之后将会授予士官军衔。这种士官团式的培训班中以原北伐军官兵和新入伍的本地兵为主,军衔等级的提升和更高的收入,再加上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训练和要求,鞭促这些在服役期间表现优异的新丁们哆哆嗦嗦的朝着现代化战争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在强调老兵作用的实战背景下,面对着战后新一轮的军事扩编,这些新晋升的士官们也不怕自己会没有下场就是了。
“咋了,班长?”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天色渐渐的两起,眼前的浓雾并没有消散的迹象。炮队镜前的士官擦拭了镜片上的露水,望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一张老联慢慢的紧绷起来。旁边的士兵也很快发现了班长的不对劲,顿了顿一头雾水的开口问道。
“没怎么,就是觉得这大雾不对劲,这样的能见度除非鬼子摸到了跟前,不然还真的发现不了!”作为一名(系统)征召出来的士官,在济南前线的血火中摸爬滚打了一番后,也渐渐的有了老兵的灵醒。望着眼前似乎遮蔽了一切的浓雾,不知道什么触动了大脑中的警报,不安的回答道。
“不能吧,仗打到现在鬼子平均下来每天要打残一个步兵大队,前几天的夜间偷袭失败了不说还挨了一同炮火覆盖,剩下的那边火炮都给炸的七七八八了,这时候再去捡起以前玩剩下的老招数不应该吧!”缩了一下脖子,上等兵不安的望着视野中灰茫茫的一片,忐忑不安的张大了嘴。
“招数不怕旧,就怕你不受。前些天的夜袭可是打的咱们很被动,死伤了快一个营的弟兄才歼灭了日军,这还是防空部队帮忙的结果!鬼子一向喜欢这些剑走偏锋的旁门左道,还是小心为上。也不知道为啥,今天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科学上对于人类的第六感定义很是模糊,这种由过五觉的刺激,反应给大脑某个未知细胞或器官所体现出来一种预知推断的心理感觉,向来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仅仅因为自己的观感就把整个阵地上的守军吆喝起来,这么干的不是逗逼就是妄想症。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中煎熬,正在犹豫间炮队镜前的试图发现远处雾气蒙蒙的日军阵地突然闪过一排耀眼的橘红色火光,巨大的火球混合着黑灰色的硝烟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格外的醒目。
“日军炮击,隐蔽!”炮弹的飞行需要时间,而光速可比声速快了许多,不等炮弹破空的呼啸声传来,哨位上的士官一把拉起身边的士兵,就地三滚的冲进了旁边的防炮洞。
“呜~~~呜――轰~~~轰~”说话间,乌沉沉的炮弹就裹挟着破空声呼啸着落在了阵地上,睡梦中的商埠阵地在爆炸声中惊醒。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在之前的交火中在射程上吃足了亏的日军炮兵突如其来的冲着商埠阵地疯狂的倾泻弹药,似乎要把最后一点存货都要扔出去似得。原本就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地表在轰击中越发变得斑驳起来,大大小小的弹坑一个摞着一个,炮弹爆炸掀起的浮土混合着沙石和木料在半空中飞舞,爆炸的气浪吹散了笼罩在真滴上方的雾气,炸点升腾起的硝烟开始顺着风向弥漫,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硫磺味。
“快出去,炮声一停日军步兵应该快到了!”土拨鼠一样的士官给自己怀里的冲锋枪上好膛,大叫着率先冲出了防炮洞。摸索着回到了前哨阵地,小心的拨开炮队镜周围的附体,调整了一下角度紧张的凑到了目镜前。
“咻~~~咻――轰~~~轰~”大规模的炮火覆盖过后,日军阵地上只剩下十一年式平射炮还在漫无目的的进行着射击。37毫米榴弹稀稀疏疏的落在阵地上,在爆炸中举起一个个小小的烟柱,这样的稀疏的火力密度再加上过小的口径实在难以对阵地造成直接伤害。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官兵们在各自班排长的吆喝下麻利的穿上衣服和靴子,一窝蜂的抱着枪械猫着腰除了屯兵洞。分散在各处哨所上的警戒哨更是抢先一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恭候着日军步兵的到来。
“咯吱~~~咯吱~”没让守军等候太久,浓雾中一阵内燃机的马达声轰鸣着顺着风向圆圆的飘来,伴随着雾气中渐渐逼近的十几个小黑点,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麻擦声也慢慢的飘了过来。
“把弹药搬上阵地,全体上战位准备战斗!”虽然离的太远还看不清楚鬼子那边到底放出了什么玩意,但是用脚趾头想想都不会是好东西。军官们带头冲在了最前面,猫着腰快速通过交通壕的人流中,一个个沉甸甸的木质弹药箱被士兵搬到了阵地上。阵地上传来一阵拉枪栓的脆响,部署在阵地后方的迫击炮阵地也默默的将炮口对准了薄雾笼罩下的日军战线后方,炮手抓着圆滚滚的炮弹等候着发射的命令。
“等等。。。。妈蛋,是坦克!拽光弹射击,指引目标!”前哨阵地上的士官借着炮队镜终于看清楚那十几个小黑点的阵容,当场吼叫着命令开火。旁边的一挺dpm轻机枪对着渐渐驶出雾气的日军坦克集群就是一个长点射,7.62毫米拽光弹划拨雾霭打在装甲板上叮当作响着火星四溅,清晰可见的弹道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低头,低头,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把战防炮搬上来,速度快!”放下望远镜军官们火烧屁股的窜了起来,在各自助手的阵地上来来回回的穿梭,皱着名头亲自传递着命令。与此同时原本一直窝在后方赋闲的战防炮炮手们摩拳擦掌的兴奋起来,配属到营的苏制m1932式45毫米反坦克吃力的在狭窄的交通壕里机动,朝着事先预备好的发射阵地拉去。紧扣着钢盔的炮手们默不作声的推动着几百斤重的反坦克炮,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出人头地的兴奋。
“快,搭把手,把炮送到射击阵位上去!”看到一个四人制的战防炮炮组吃力的把一门苏制m1932式45毫米反坦克炮和两个木质弹药箱推出防炮洞,一名中尉安排好自己排里的工作,主动上来帮忙。多力量大,一名军官和士官在前面猫着腰拉着火炮,矩形防盾后面四名炮手抓着炮轮和防盾使劲的往前推,后面还有一个端着炮架。一群人踩着炮弹轰击后积在交通壕里的松软浮土,在耳语一般的口令声中飞快的在蜿蜒曲折的战壕内辗转前进,朝着修筑好的射击阵位跑去。
“??r!!”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混合着发动机热咳病一样的轰鸣声,十几辆带着滑稽尾撬的老雷诺在大队步兵的簇拥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打头的是一辆装着37毫米皮托炮的炮车,炮塔上按照西方的风格清晰的喷涂着识别标志。日军步兵紧紧跟在坦克后面,缩着脑袋组成了一条稀松的散兵线,在重机枪和平射炮的零星掩护下借助着地形的起伏迅速的逼近。在血淋淋的教训面前,日军总算是学聪明了,进攻的步兵部队跟在坦克后面推进就是死活不肯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