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娘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鹿蜀”这种东西,他们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估计在遇上“玃如”之前,他们就一直会是这种状态,全程划水不说,还会想方设法给自己帮一点倒忙,增加一些难度。
现在指望他们,那是指望不上的,还是自己想法子吧。
贺永昌脑子里刚刚起了要动手的念头,身后苗雪萍一嗓子就亮出来了。
贺家家主如今是修力九寸六境的修为,他们家这修力传承,也算得上是内外兼修。
内家功夫叫做“罗汉十三爆”,外家功夫叫做“十三太保横练”。
贺永昌一身腱子肉要是绷紧了,那就跟铁块似的,寻常刀枪根本伤不着他。
结果身后苗雪萍一嗓子嚎出来,贺永昌就觉得自己头顶的天灵盖,一下子就被掀飞了。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跟过电似的,一秒破功。
手里的兽叉掉了,人也坐地上了。
脑子是懵的,想不起来自己正在干什么。
稍稍还了点儿魂,贺永昌只听身后苗雪萍说道:“儿砸,我这唱功怎么样?”
猎门总魁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姨娘,您这身段是真好。”
“干娘,干儿子我说句不孝的话。”贺永昌坐在地上叹了口气:“您要是再来一嗓子,我可就叛变了。”
“这儿就咱娘仨,你叛变到哪儿去啊?”苗雪萍问道。
“我去跟前面那头‘鹿蜀’一伙儿了。”贺永昌说道,“我觉得就唱歌这事儿来说,它更像人一些。”
“死小子,我这是救你命呢。”苗雪萍弯起指节,给了贺永昌后脑勺一下,“不知好歹的东西。”
贺永昌捧着脑袋扭回头:“啊?”
“别啊了。”林朔摆了摆手,然后往前指了指,“快去前面看看吧。”
贺永昌一听这话,赶紧捡起了掉在身边的兽叉,把这杆家传的“飞天夜叉”支棱起来,全身继续绷紧了,全神贯注,慢慢地往前挪动。
这一迈动脚步,贺永昌就觉得全身不得劲儿。
身上的肉是麻的,有点绷不起来,脚下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两步,后面苗雪萍不耐烦了,抬起一脚印在了他屁股上:“你裹小脚了吗,步子怎么就迈不开呢?”
贺永昌被这一脚踹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十来米,差点没撞上前面的洞壁。
这儿右手就是拐弯处了,贺永昌一看右边,发现地上瘫着一头东西。
看样子应该就是一头鹿蜀,因为外形像,跟马差不多。
可根据记载,鹿蜀是白头虎纹,尾巴是红色的。
这会儿看不出来,全身黑乎乎的。
鼻子一抽,还能闻到一股子焦味儿。
看到这副光景,贺永昌就明白了。
刚才苗雪萍那一嗓子,应该是苗家阳八卦里的震挂,叱雷之术。
苗家阳八卦里的起卦,境界不同,方式也是不同的。
要是目前苗家小家主苗小仙这种弱九境水准,那限制就很多,脚下得踩对方位,对手也得在特定方位上,然后手印口诀都得齐备,这才能引出八卦之力,整体而言威力也比较小。
而到了苗雪萍这种九境大圆满的高绝境界,起卦那是不留痕迹的,万事万物皆为卦相,刹那之间就能借得天地之威。
刚才那么一嗓子就引发了叱雷,把这头“鹿蜀”给劈了。
难怪刚才自己就跟过电似的,那是因为距离这头“鹿蜀”太近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刚才干娘苗雪萍这一嗓子,就算不引发叱雷,常人听了也够呛能活。
这简直是精神肉体双重攻击,贺永昌想想都觉得后怕。
转念之间,苗雪萍已经站在了贺永昌身后。
苗家女猎人淡淡说道:“你既然已经认出来是什么了,不去抢攻,愣着干什么呢?
鹿蜀本性温和是没错,可这毕竟也是一头猛兽异种,它不是吃素的,现在更是一头困兽。
它嘴里的调子,这叫镇魂曲,就是麻痹敌人用的,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就你小子刚才这架势,这东西要是忽然冲出来,你不死也要重伤。
作为队伍的突前位,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行事犹犹豫豫。
你贺永昌是保媒保多了,性子也变得媒婆一样了?”
贺永昌一听这话只觉得面红耳赤,一时之间无地自容。
林朔走过来劝道:“姨娘,这会儿您先别急着收拾他。后面还有呢,他要是继续这个表现,您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儿子别乱说话。”苗雪萍嗔怪地瞟了林朔一眼,随后翘起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哪儿有白头发。”
之前苗雪萍在红沙漠的时候还是一头白发,可到了昆仑山,苗家女猎人憋着要嫁人,那是一通描眉打鬓、对镜贴花黄。
完了觉得还不行,特意让Anne带她去了一趟发廊,焗了个油。
如今那是一头青丝秀发,她原本就姿容艳丽,这会儿跟林朔站在一块儿不像娘俩,反倒有点像姐弟或者兄妹。
“那当然没有了。”林朔说道,“您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要是没遇见马逸仙,你这倒算是好话。”苗雪萍低头嘀咕道,“这会儿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林朔笑了笑没搭茬,然后冲贺永昌挥了挥:“永昌,别愣着了,继续往前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