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婆罗洲这座大岛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七色麂子杀人无数,这造成了岛上民众的巨大恐慌。
恐慌这种负面情绪,尤其是民众的普遍恐慌,这是需要宣泄的。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首先当然要猎杀七色麂子,所以他请了医院骑士团。
而猎杀之外,谁应该为这起灾难负责呢?谁来当这个民众情绪的宣泄点呢?
猎门金家最合适。
因为毕竟,猎门金家是婆罗洲的驻守家族,人死光了,家主金问兰也跑了。
杀金问兰,就是对岛上民众最好的交代。
而要杀金问兰,就得让我们猎门把人交出来。
那我们凭什么交?他是不是要先引君入瓮,把我们请进去,然后控制住。”
“这可能吗?”Anne打断道,“他阿莱佐打主意打到我们猎门头上来了,这不是蚍蜉撼树吗?”
“可他不知道猎门的深浅啊。”魏行山转头对Anne说道,“要怪就怪你老公林朔,还有整个猎门,太低调了,不为人知。
阿莱佐但凡知道你们的深浅,肯定不会起这个念头。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至少是不清楚。
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可能。”
“倒是有一些道理。”林朔说道,“毕竟哪怕是春叔,跟阿莱佐做生意都借了好几个壳,他确实不知道猎门的深浅。”
“所以老林,这可能是鸿门宴,我的意思是别去了。”魏行山建议道,“让阿莱佐来咱船上,咱这艘船肯定比他的官邸好啊,接待谈事儿什么的都方便。
来了一趟之后,他就算以前不知道咱猎门的深浅,以后也应该慢慢明白了。
所以这笔买卖,我们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他就算不想交给我们做,也得老老实实给我们。”
林朔听完之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自古以来,我们猎门做买卖,都是别人请我们做。
猎物够格,而且东家苦主的诚意也到了,我们才会出手,跟那些东西不死不休。
强买强卖这种事情,我们从来是不做的。
而且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你魏行山的推测,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可它还不是既成事实。
我们要是为了防着别人想干什么,自己就先去干什么,那我们干得就不是买卖了。
我们猎人说到底是手艺人,也是买卖人,但不是政客。
凭本事做狩猎的买卖,这是我们每个传承猎人千百年来的共同约定,也是彼此的身份认同,更是猎门的核心凝聚力。
我们办事的逻辑,不能跳出这个框框。
否则上行下效,整个猎门很快就是一盘散沙。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别的行当我们管不了,可狩猎这行,一旦买卖开始了,就要按猎门的规矩来。
阿莱佐这个军阀,他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动机,他管他的,我们可以不在乎。”
林朔这番话说得很慢,似想让魏行山这位大徒弟,牢牢记在心头。
可魏行山这会儿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儿,听得是直挠头,问道:“老林,那你意思是,今晚咱去他那儿?”
“为什么不去?”林朔反问道,“猎人做买卖之前,吃东家一顿饭,这是天经地义,凭什么不吃?”
“不是。”魏行山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他要是让你这个猎门总魁首交出金问兰,你交还是不交?”
林朔微微笑道:“那就交呗。”
“真交啊?”魏行山急了。
林朔看了一眼柳青:“柳青你看看,这人一试就试出来了,真是关心则乱。”
“是呢。”柳青脸色铁青,“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魏行山整个人僵住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气得都结巴了:“老林你……没你这么阴自己徒弟的。”
林朔没理他,而是对柳青说道:“柳队长,一会儿回去之后这顿揍,别真下狠手,至少别动用家伙。
因为今天晚上,他还得开武装直升机,你要是把他揍得骨断筋折的,不太方便。”
“是,老板。”柳青一把揪住了魏行山的耳朵,拖着这个身高两米的壮汉就走了出去。
等到魏行山的惨叫声逐渐远去,Anne这才问道:“林朔,如果阿莱佐问你要金问兰,你会怎么办?”
“金问兰是我猎门的九魁首之一,她肚子的孩子又是我干儿子。”林朔淡淡说道,“不过,阿莱佐是这笔买卖的东家,既然是东家的要求,我们也不能不尊重。
那就我替金问兰,我把我自己交出去。
祖师爷有规矩,传承猎人如果不是为了自保,是不能对常人动用能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