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完仗告诉他吧,不然影响他斗志和士气...........许二郎心想。
就在这时,黑鳞飞兽的嘶吼声传来,继而风声大作,瓮城内的三人知道有飞兽军降落在城头。
再等片刻,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穿着藤甲的心蛊师奔进来,用南疆语叽里咕噜朝莫桑说了一通。
苗有方和许二郎看向莫桑,后者弹身而起,一口越来越流利的中原官话说道:
“十里外的叛军与援兵会合,朝这边来了。”
...........
郭县。
驻守东陵城的青州军,在与云州叛军展开长达半月的野战,折损六成将士后,终于支撑不住,退出了东陵地界,在临近的郭县驻扎休整。
他们的敌人是姬玄率领的“黑甲”、“绿蟒”两支精锐大军,外加三千杂牌军。
黑甲军由六百重骑兵、两千三百名轻骑兵组成。
绿蟒则是四千精锐步卒,配备八十门火炮,三十门床弩,以及两千件火铳和弓弩。
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骁勇之师,自然不是青州军能抗衡的。
即使孙玄机在奔赴青州之前,带来了大量的火器和装备,但事实证明,青州卫所的军队,战力远不及云州的精锐之师。
青州军不是大奉军队的王牌,面对的,却是叛军的精锐部队之一。
而论中层战力,东陵这支守军仍然不如姬玄率领的精锐部队。
唯一能扳回局面的,是孙玄机这位三品术士。
诚然,术士的个人战力远不及同品级武夫,但论破坏力,三品这个境界里,术士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白毛浓密的袁护法走在城头,逢人就说:
“万妖国重建了。”
东陵军对这位妖族盟友早已熟悉,又爱又恨,爱的是他四品境的强悍战力,是可靠的战友。
恨的是这位战友随时随地都会“捅”你一刀。
今日清晨,南妖复国的消息传回青州,袁护法欣喜若狂,站在城头仰天啼叫,表达喜悦之情。
然后逢人就说这件事。
“恭喜恭喜,万妖国是我大奉的好盟友啊。”
一位百夫长望着凑过来的袁护法,露出热切笑容。
袁护法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道:
“你的心告诉我:这死猴子有完没完。”
“.........”百夫长脸色陡然涨红,不知道该解释还是该当做没听见,尴尬的想擅离职守。
好在袁护法没有刁难他,识趣的走远,向其他认识的守军宣布好消息。
“唉!”
百夫长望着袁护法的背影,叹了口气。
不知道郭县能不能守住,能守多长时间。野战中死去的兄弟,尸骨都来不及收殓。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巨响,一道红光在高空炸开。
这是敌袭的信号,而发出信号的人,正是郭县上空漂浮的炮台中,以望气术警戒来敌的孙玄机。
............
宛郡。
细数起来,宛郡已经被围一个月。
期间,叛军断断续续攻城数十次,青州布政使司调兵遣将,多次派军队支援,但被云州军吃个精光。
直到心蛊部的飞兽军赶来,这样的颓势才得以逆转。
但对驻守宛郡的守军来说,疲惫已经深入骨髓,便是最好战的人,也渴望着早点结束这困兽般的斗争。
而于张慎这位隐居二十多年的兵法大家来说,首战被逼到如此窘境,实在是奇耻大辱。
尽管他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把宛郡守到现在,不负盛名。
张慎攀上城头,举目四望,城墙遍布着火炮轰出的坑洞、焦痕,以及裂缝,有些地方甚至被轰开了一道豁口,女墙尽毁,就像被敲碎了牙齿的人。
守军死伤过半,强行征调民兵,现在民兵也死伤过半。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座不大的城池。
蔚蓝的天边,一只巨兽扇动膜翼,朝宛郡飞来。
巨兽通过滑翔,在城头缓缓降落,骑在背上的心蛊师朝着张慎说道:
“南边三十里外,有大批敌军靠近。”
飞兽军来援后,抽空学了几天南疆语的张慎脸色凝重的点头,用一口流利的南疆腔说道:
“本官知道了。”
他侧了侧身,朝南方眺望,缓缓道:
“吾能眺望三十里。”
话音落下,他的视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景物消失,视角被无限拉远,一直拉到三十里外。
视线里,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敌军队伍缓缓而来,旌旗烈烈。
旗帜在风中翻飞,展开,露出一个“戚”字。
张慎“嘿”了一声,收回目光,低声自语:
“兵对兵,将对将,这龟孙终于来了。”
...........
东陵城。
一袭白衣似雪的许平峰,手里拎着一壶酒,一步登天,来到云海之上。
金光紧随而至,化作伽罗树菩萨,立于许平峰身侧。
两人对面,白发白衣白须的监正,早已等待多时。
“监正老师。”
许平峰半飞半飘到双方之间,于云海中席地而坐,大袖一挥,身前多了一副棋盘,两盒棋子。
“记得随您学艺时,每隔三天,我们师徒俩就会对弈一局,我从未赢过。”
许平峰语气平静,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
“离京二十年,你我相见无期,整整二十年没有对弈了,监正老师,能否陪弟子在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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