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昨日还在神憎鬼厌地一心逃离这座小城,今天情势逆转反而成了新一任城主,劫后余生之后,只能感慨人生如梦。
前呼后拥中,魔兵统领带带路,与平天进入城主府,奴婢仆人纷纷行礼,没有人表现出对前任城主的悲伤,倒是其中心思通透的几个人物,看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好机会,对新主人卑躬谄媚,笑脸相迎,暗示效忠。
在雪域,城主之位争夺之激烈不亚于城外雪原上的猛兽们弱肉强食。城主们就像天上的太阳,朝升暮落,循环往复,铁打的城主宝座,流水的胜利者,经常更新换代,能够坐上大位的都是禽兽中的最强者。算起来图南域在无春城的时间待得算久的,至于眼前这位少年又能风光多久,只有老天爷知道。
赵至阳带他将这所府邸走马观花,游览一圈,平天发现他的前任城主还真是一位懂得物欲享受的人,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小湖喷泉廊道假山样样不缺,大屋小屋尽皆精心装修精细,在护国寺那个低调简朴的地方长大成人的少年眼中,无不奢华张扬。
平天非常有耐心地跟随统领用两只脚将城主府的每一间屋子都丈量一遍,最终他牢牢记住了图南域的书房和库房。
不用怀疑,更多的秘笈和宝物钱财肯定都收藏在密室,但这一点统领帮不上忙,只能等待平天自己日后慢慢发掘。
但他时间有限,怀着对图南域留下的好处能多沾一点算一点的态度,即便摆样子的样品他也不放过。
对于新任的少年城主只关心图南域的书房和库房,像个暴发户,天降横财之后,之后迫不及待要清点自己的所得一样,赤裸裸地不加掩饰。赵至阳一笑置之,年轻的时候,杀人夺宝之后,他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德性。
书房的书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少的神通法诀,虽然都很普通但对于初入魔者境界没几天,对于魔决又基本一穷二白的平天来说,如同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是及时。
他准备将法诀一本一本的翻过准备去处糟糠,选取精华炼制在战神惊魂阵中,随时可以身如其境进行练习,当然最好让至尊那双老辣的毒眼过目一遍,如果他老人家愿意的话。
这时候平天有点后悔,帮至尊收集邪玉的时机有点早,收集到的邪玉也有点多,以至于他说请师尊帮忙祭炼战神惊魂阵的时候,至尊把眼一瞪,崩出三个字“一边去”,然后怀抱邪玉像是搂着出生婴儿一样,乐呵呵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谢客。
吃了闭门羹地徒弟,不但尽心尽力地将库房里的邪玉都搜刮给至尊,他甚至在魔兵统领异样的眼神中,拜托他全城搜罗,品质外形无论优劣,照单全买,然后也跟至尊一样躲在书房闭门不出。
作为一个新任的城主,重中之重,就是要向女王投降书,递顺表,表达效忠之意,得到女皇认可,才能名正言顺,当然孝敬的香火钱也是少不了的。
这件事有魔兵统领捉笔代刀,平天要做的美其名曰润色一下,其实也就是过过手,浏览一遍,点头即可。即便一切顺利,经女皇点头,成为一任女皇之下的城主,那也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名正言顺与徒有虚名对平天而言都没什么意义,他并不放在心上,从本意上将,他乐得不去讨好女皇,还能替至尊省下一大笔魔晶。
顺其自然就好。
这是一间奢华舒适的书房。房间宽敞通风,装点细致,窗帘做工考究,阵法加持,能挡住风雪而透过阳光,地上铺着一层细软狼皮做地毯,架子上摆着几种颜色不同的琥珀美酒。
但最多的还是书籍,桌椅书架和几个书箱子占去房间大部。
书斋必备的文房四宝和一些被称之为“书案清供”的清雅摆设,小巧精致,由玛瑙和黑曜石精心雕琢。
探索房间花的工夫还不及平天宰杀一匹狼来的短暂,但至少让他暂时能够松一口气,脱离浴血奋战的精疲力尽,摆脱魔修们琐碎恭维的心神困顿,安静一会。
本想在盘龙檀椅上打个小盹,无奈心神不宁,打开窗户放冷风进来,可无论如何也吹不走心烦意燥。休息一阵,师尊一出房间就启程继续北上,想想魔修云集的雪魔城,想想风华绝代又魔威赫赫的女王,想一想前面一千个皇子的音讯全无……
忐忑不安,度日如年。
音信全无,不一定就是死了,这么一想,平天的心里稍安。他信手抽出一本基本功法,沉浸其中,时间才流逝的稍微快了一点。
无事可做,读书还能让他心绪宁静下来,不如精简秘笈,完善战神惊魂阵,多长一份本事,多一分依仗,反正艺多不压身。
实在没有什么可做的,也实在没有其它本事,读一篇一篇的功法,领会一种一种的神通,一点一滴的积累或许可以救自己,哪怕死马当活马医——更何况他还没死。
平天开始翻阅图南域书房里的泛黄的功法秘籍。书架子上的捣腾一空,又开始翻墙角那几只大箱子。
平静的一天快就要过去的时候,他又头疼起来,因为造访的这未如花似玉的少女,非敌非友,亦敌亦友。
这位花家长女,返城之后被赵至阳命令去取辅助丹药,但消失之后再未出现,大家血战妖鹰的时候,她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