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龙头拐杖的梅婆婆笑道:“也许是去寻找他的宝贝女儿,那个对城主神魂颠倒的丫头,该不会带着情郎躲起来了吧?我们大家搭把手,把这火苗给灭了。”
“让它们烧吧。烧个干净,正好再起新屋。”松长老无关痛痒地说道。
永远沉默是金的竹长老,站在高处向小城中心眺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远处的景色迷人,他都有一点醉了。
松长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小城中央,烟炎张天。
老巢被端了,梅婆婆一顿龙头拐杖,“糟糕!是城主府!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马山回头。”她命令道。
梅竹松三位长老身形暴起,朝城主府扑去,来的急,去得更快。
这里一片灰烬,如果城主府再变成火海,三位成名高手难道露宿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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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平天搬开被乱剑穿成筛子的尸体,拉少女进入密道上一层。
密道被毁,光线昏暗。
这一层不是乱石堆却比乱石堆更糟糕,大规模坍塌的土石将一边倾斜向上的路完全被堵死,只剩下另一边斜向下,但也一塌糊涂,空间狭窄尖锐石块突兀嶙峋,难以下脚。
清贵的花家小姐,既然生于鼎食钟鸣之家,免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根本就吃不到什么苦,所看、所听、所闻、所触、所尝甚至所想都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般美好,哪里见过污秽肮脏的物件,比如鲜血淋漓的尸体。
少女在见过滴血的手臂之后,啊的尖叫一声。
尸体移动,半截上身顺着洞口向下滑落的过程中,她又惊叫一声。
尸体落地,被乱剑切成块的血肉,勉强靠着筋骨连接在一起,一摔,当即散成一地零碎。
呕吐代替了花家小姐的第三次尖叫。
平天站在花千紫与那半具碎尸之间,挡住这位娇贵小姐的视线。
虽然离开护国寺之前,他也是笼中的鸟儿,眼中尽是庄严佛寺的辉煌美景,但经过立刀山之后,不算斩杀的妖兽,他灭敌也有一手之数。见过血的,比没见过血,果然多那么一点的抵抗力。所以尽管平天也想吐,但他忍住了。
“他死了,别怕!”
刚刚探头,入目却是尸体不堪入目的下半身。平天拉起少女,搂着她的的肩膀,让他背对惨无人道的惊悚画面。
“死人,这里怎么会有死人?”花家小姐哽咽问道。
这要问图南域,问花家的花家密道层出不穷的机关消息,阵法禁止。
“我们继续向前,才能远离这些……脏东西。”平天道。
通道的一边完全坍塌,另一边开朗易行,只有一个方向可走,连方向都省的选了。他们慢吞吞地沿着破碎前进,脚下被滞绊,速度比蜗牛还慢。
支离破碎的头顶,石块突兀,尖锐的棱角跟刀子一样锋利,一旦碰触,轻者被弄个灰头土脸,重者搞个头破血流。
没几步,花家小姐再次止步不前。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小声嘀咕道:“又一个死人。”
平天没有理会花家小姐的怯步不行,却也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表面配合默契,真相却是他的注意力被身旁的一块巨石吸引。即便心中已经确定,他还是心情忐忑地伸手过去试探了一下,就像替他量身定做的手套一样,那个爪痕刚好能够塞进去他的手掌,严丝合缝。
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亲手炮制的手痕,那时候他还背着至尊,他的前方有花千紫,后方有花千红。
是这条路!
那天的出城之路!
他回头朝身后望去,后路被堵的严严实实,似乎有人故意将坑道轰塌,将路封死。
图南域强力破开阵法禁制的同时,密道也被破坏的分崩离析,一瞬间,对老谋深算的图南域会自断后路很诧异。
如果此路不通,他大可全身而退,改行其他密道,一样可以出城逃命。
或者,这是破釜沉舟,激励手下众志成城,奋勇向前?有花家姐妹做诱饵,有逃出升天做奖赏,多此一举。
平天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距离地面比较近,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高手们的厮杀,虽然比妖兽撼动城池差远了,但大地的颤抖依然清晰可查。
平天汗毛倒数,猛然发现,坍塌的密道已经将他们与外界隔绝,那么他们两人岂不是已经成为瓮中之鳖。
四方石壁,暗影幢幢,乱石之间,归来拐去的坑道,上上下下的阴暗角落,暗淡光线中渗透着一种莫名其妙,不可言状的惊悚。
那是一种充满敌意的监视,平天心里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里面有人!真的有人!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