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凝也不觉得有什么，微笑着推着何豫给舒芩带路，三人一同往她的车走去。

等都上了车，三个人一路上却沉默的出奇。

倒是王子凝主动开口打破局面道：“看着他们今天朝气蓬勃的样子，我倒想起自己十七八岁时的样子了。舒老师十七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还有何豫，也是像现在一样沉默寡言吗？”

“我……”

舒芩埋头思索着，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正是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虽然没有当时的场景画面，可是却记得当时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已经何豫抱着自己时的温度。

至于何豫的十七八岁……

她不禁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这次的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盯着自己看，此时的他正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十七八岁的他……

应该在学校、家还有康复之家三点一线般的奔波吧。

“Z宝是呆子！”

“Z宝是傻子！”

“Z宝是白痴！”

“哈哈哈哈……”

舒芩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别人辱骂自己、嘲笑自己的声音，那时的自己在别人眼中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胎吧，也只有何豫会把自己当做他的至宝一样小心翼翼的爱护。

“胡说！Z宝和你们一样，都不过是个小孩子。”

“Z宝，我们回家。”

“……”

她还记得，十七八岁的何豫向她伸出的手，以及他手心里面的温度，甚至他握着自己手时的力度，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样子，十七八岁的何豫的样子。

原来啊，她这个曾经的星星上的居民，缺席了何豫整个的青春岁月。

一股舒芩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猝不及防。

她不禁苦笑。

星星上的我是孤独的，可是一直守护着我的你，不一样是孤独的星星居民吗？

见舒芩并不作答，王子凝朝她望去，却发现舒芩脸上出乎她意料的，露出的神色并不是怀念且憧憬的。

看来舒芩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王子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仍是作罢。

“十七八岁的我，和Z宝在一起。”

这时一直坐在后座，却没有参与舒芩与王子凝两人话题的何豫开口道。

“在一起？”

王子凝似是在问何豫，又好像并不是，只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何豫口中说出的“在一起”三个字，让正开着车的王子凝和副驾驶上的舒芩同时一惊。

舒芩明白他所说的“在一起”，是指青葱岁月，他和她是一起走过的。可笑的是，当时自己对这些普通人记忆深刻的事情，却全然不会去在意。

她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却发现何豫此时也是在看着自己的，他坦然的目光，让她又好气又不知所措。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无法掩饰自己的。

舒芩赌气似的不去看他，低下头，埋下眼睑。

王子凝也被“在一起”这三个字吓了一跳，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何豫这么坦然的态度。在她眼里，在一起这三个字足以说明舒芩在他心中的位置，无人可替代。

只是王子凝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输给舒芩了，难怪刚刚舒芩神色忧伤，难怪舒芩一出现何豫就变了，难过这么多年自己从未走近过他。

“嗯。”

何豫沉声回答她，却没有过多的解释说明什么。

看了一眼一旁低垂着眼眸的舒芩，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一直凝视着舒芩的何豫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感，王子凝眼神一暗。

随后，车中是长久的沉默，一直到了目的地，三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刚到目的地的王子凝，很快就被校长找了去。

“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找校长，去去就来。”

“好。”

“好。”

舒芩和何豫异口同声道。

许是觉得不太好，舒芩又开口道：“你去吧，何豫这里有我。”

“嗯。”

王子凝礼貌的笑了笑，向校长走去，他们两人站在离舒芩和何豫两人不远处的地方聊着什么。

看着来来往往，欢快无比的学生们，舒芩脸上也泛起了愉悦的笑容。

此时她只听见——

“Z宝。”

是何豫在叫她，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Z宝……这次郊游结束回去后，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吧，既然如今的我以及不能算作是死亡，我也不好再耽误你……”

“离婚——”

舒芩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听不进去何豫说的话的她，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

他的眼神毫无波澜，而落入他眼中的自己，却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