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刿也是心血来潮,广寒宫僻静,但是死气沉沉,不适合她这么个娇嫩的人呆着,偶尔一次两次的不打紧,多了连他也觉得这里头仿佛只剩下交易,连那一点温情都是装出来的。
还不如带回府里,让她见见舒窈,见见彦姬,等见着了便也明白了。
女人不都是这样么,等发觉自己不是那个唯一了,就会卯足了劲来取悦自己的男人,所以说落魄了就是这点不好,立身的根本都在旁人手上,那个璟嫔以为把人要到了自己身边他就没办法了,其实办法有的是,只要摸清楚了这人是什么性子,再对症下药,硬的不行就软的来,等把人哄过来了,她那个父亲也就能和常清一样听话了。
侯府的前身是某个大臣的府邸,如今的雕梁画栋,金玉满堂,也都是沿用头家人的东西,北地的人处在靖国的土地上,用着咱们靖国的人和东西,说出来也不怕打了自己的脸;
我还在纠结是不是该甩脸子表明下态度,虽然能够出宫透透气很好,但相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回毓德宫里去,免得嫦云一大早回来找不见人。
公孙刿见状便捏了捏我的手,道:“放心,明日我皇兄封印,接下来连着七日都不上朝,你妹妹估摸着是要住进含凉殿了,哪有空来管你。”
“那可真是坏事儿了”我明显不信,只是促狭道:“她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不会说话,你皇兄偏偏还硬往她枪口上撞,硬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倒还真是亲兄弟,都是一个路数,猜都不用猜。”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公孙刿这就是,尖酸的话听多了,是个人都要生气,可她胜在语气娇蛮,哪怕是尖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们之间再如何不堪,也有了肌肤之亲,或许说好听点,也算得上是一对情-人了吧?
“同你说好话你不听,就非要编排我和圣上”公孙刿失笑:“倒也不是这个缘由,我那皇兄......罢了不提了,总之你妹妹冷冷淡淡的,倒是合了他的胃口。”
我脑补一下嫦云在我身边撒娇的模样,又脑补了一下她换了脸后冷冰冰的样子,觉得公孙刿说的还有点道理,金贵嫔那样前凸后翘,妖妖调调的美人不招人喜欢,倒是万松雪这样隔远了清冷孤傲,离近了冰冻三尺的脾气,公孙嘉奥反倒喜欢了,这样看来嫦云比万松雪还要冷上几分,果然是皇帝,就是不走寻常路,兄弟俩蛇鼠一窝,心黑的能淌水了。
我由着公孙刿把我牵去一处厢房,路上灯火摇曳,廊前廊后都点了油灯,高高的挂在上头,就着这点子光线,我似乎看见有个小小的人影,好像是躲在草丛里,娇小的一个,明显是个孩子,可惜一晃神就没了。
房里的陈设很精巧,看得出用心布置过,我甩开公孙刿的手,没怎么理他,径直在屋里头兜兜转转,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残留的脂粉味,更没有什么异常,加之那些个陈设看着都是新的,这才露出个笑脸,道:“先前被你带出宫,脑子乱成一团麻线了,现在静下心来看看,这屋里的摆设倒是跟我闺阁里头的很像,不过这窗户和这床榻的位置放的不太对。”我指着窗户悠悠道:“我爹晨起喜欢耍套拳,尤其喜欢在我屋外头那块地方,他说那里有池有树,打起拳来也更开阔。可惜他这人冬夏不分,夏天还成,冬日我怕冷,又惦记着我爹是不是又逞能在外头操练,只好裹着被子,趴在窗杈子边上看他,替他叫好,顺便喊他回去添衣裳........”
公孙刿定着双眼,有些不舍得打断她,知道她是装的,借着小时候的那些事来同他服软,可真假参半,谁晓得哪句话就真的戳到他心坎里去了,吕兆年好福气,生了两个女儿,似乎两个都有无穷的本事,别看如今是男人主导上风,什么时候这样的情势反过来,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就好奇了”他伸手勾她,嗓音磁性,凑在耳边能哄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一直说什么添衣裳,什么位置不好,怎么我陪你站了这许久,你也不拉我一把,就由我这么干看着不能吃,嗯?”
我抿嘴一笑,把拦在腰上的手给四两拨千斤地拨开了:“知道侯爷没安好心,大晚上的把人带出宫,怎么想都不能是回府看月亮的........”
夜还长着,拿来聊天真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