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端着盘子发呆,小橘子闲着也是闲着,便讨好地凑上来,随口聊道:“姑姑今儿又得什么好东西啦?”说罢还将香薷饮的盖子揭开,一脸的馋相:“主子和桃姐姐也出去了,不如咱俩把这香薷饮分一分,吃了吧?”
我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加上小橘子上回还说我瞧着和秋贵人一样岁数,这话可太伤人自尊了,导致我到现在都没忘,便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道:“地扫了没,竹骨炭取了没,什么事儿都不做,还敢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还不快干活儿去!”“姑姑消消气吧,娘娘走之前还吩咐了小厨房的人,叫他们拿上回司膳房送来的那些个杏仁粉,给姑姑你磨了碗杏仁露呢,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小橘子看着面前的人气呼呼的走了,嘴里一个劲地嘀咕,转身便扭扭捏捏地扫地去了。
在等嫦云回来的过程中,我把那碗杏仁露给喝了个底朝天,又一个人躲到了广寒宫里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广寒宫能让人心里静下来,我由衷地怀念和疯子李昭容斗嘴的那段日子,齐开霁在前院洗狐裘,祁贵人还面临着被送出宫做小妾的悲惨命运,而我每天就只是揽镜自照,顺便给那身蓝色的布袍打一层层补丁,还有洛之贻,她依旧在外头享尽荣华,依旧恨不得把我搓扁了再扔地上碾上几脚............
现在李昭容死了,齐开霁也重新回了司膳房,广寒宫彻底的空了下来,简直冷清的不像个冷宫;
按照我原来的设想,冷宫怎么也该是疯子大杂烩,一群失败的女人在里头回味自己的失败,而后日复一日的陷入绝望里,是日日都能有好戏看的。
我靠坐在原来的那棵香椿树下,秋风正盛,树叶其实已经掉了不少,坐在地下也不能遮阳,更不能遮雨,我发觉杏仁露喝的太饱了,又混着香椿树上头的草木香,两只眼皮子就控制不住地开始上下打架,有些想打瞌睡。
一开始睡的有些冷,后来身上恍惚被谁盖了件温暖的披挂,这才驱逐了寒意;
还别说,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舍不得醒。
直到我的脸颊被一股很熟悉的力道给捏了起来,我才不情不愿的,醒了。
公孙刿也没个王侯的样,拿指尖点了点我的眉毛,挑着我的下巴,道:“大白天的也不听话,我那皇兄正是焦心窝火的时候,你倒好,还往外头乱跑。”他替我擦眉毛的动作跟嫦云一模一样,甚至是一样的温柔,口中还振振有词道:“不过我瞧你倒是可以去小墨轩给敏妃看一阵香火,毕竟能把脸化成这样,定是神鬼不侵。”
“上回没好好‘打扮’,害我吃了大亏,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回去上药连膝盖都跪破了”我任由公孙刿把我脸上擦的越来越难看,只是维持坐着的姿势,解释道:“要是再撞上成妃,她不得把我脸给抠下来。”我理所当然道:“前车之鉴,我当然要做好防范啊!”
“...........”公孙刿停了动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手不比女子的细巧,我的眉毛不论怎样都是粗粗的两道,在脸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第一眼没人会注意我这张脸,全都关注到眉毛上头去了。
可能我这样的过于稀少,公孙刿愣是没见过,他对着我的脸使劲瞧着,到最后还是举手投降,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于是只好伸手把我拽了起来。
公孙刿沉吟片刻,拿神情竟然有一丝纠结,好在他纠结了会儿,还是告诉我了,
“吕兆年在汝南出事了”他说:“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