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嫦云看看天色,似乎也不是很晚,深宫寂寥,到了晚上,所有的宫门都下了钥,妃嫔们也都歇了觉,不再出来串门子,偶尔有人,也只是巡夜的廷尉和宫人,脚步快而不乱,在安静的夜里是有些瘆人的,吕嫦云对后宫的生活越来越有感触,可怕却是不怕的,就是累,从里到外的累,被公孙嘉奥抱着的时候,她差一点就真的软了下去,不是故意的示弱,而是心不由己。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对傅森一见倾心的话,那她现在,或许也不会有那么一丝触动,更没有莫名的愧疚吧。
念着傅宝音宫里栗子糕,吕嫦云也有点想出去走走,在毓德宫日日绣花,她受得了眼睛也受不了,白日里不行,人来人往的她不喜欢,也不爱跟女人们扎堆凑热闹,晚上就着月光,对月照花,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她想,今晚不如就晚些喝药好了;
就晚那么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事的。
天刚蒙蒙亮,一半是雾气一半是空气,而我很不巧,直接被冻醒了,并且醒来身上就一阵酸痛,身上的骨架都跟拆了重新拼起来一样,想想也是,被子都没盖,头发也没梳开,还是昨晚上的打扮,还有静香的半条胳膊架在我大腿上,压得我一下都没站起来,我推推她,没反应,再推推小橘子,也没反应,清滟闭着眼睛,倒是要醒未醒的样子,可见大家后来都迷糊了,打叶子牌打了一晚上,到后边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输的人如果不想输月钱,就拿一杯酒来兑,小橘子是喝的最多的,而我因为还要等着嫦云,于是横竖都是耍赖,最后照样是一口都没喝。
我松松筋骨,又简单洗了洗脸,就准备去找嫦云说道说道,叫她往后那些个什么不戴的不用的首饰尽数都给我换了钱来,以前做贵妃的时候我从来都是赢家,香桃子和乌梅子都接二连三的放水,连嫦云都让着我,现在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回回都抢着要吃我的牌,还想赢光我的钱,真是一群混蛋!
走进内殿,首先我就发现了不对,这里头燃的香变了,轻轻柔柔的,闻多了貌似就有些心跳加速,但却忍不住的一闻再闻,停不下来。
香桃子那德行也不好看,抱着个桌子腿睡的就差流口水,怕是扇一巴掌都醒不了,我心里警铃大作,几乎是提着心去掀了嫦云的帷幔,昨晚上是我和绿迤铺的床,我怕嫦云睡不好,还给她换了个枕套,里头放了菊花和线草,闻之可镇定、安神。
深吸一口气,那床榻就在跟前,我一把拉开,接着定睛一看,顿时那一口气常常地吐了出去,还好还好,嫦云倒是回来了,只是面色不好,被子盖在身上,也没盖严实,连衣裳也是半褪不褪,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个不知名的物件,我正想着喊嫦云起来收拾收拾,说说昨晚上到底怎么了,她连怎么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只是一觉就睡到了现在,想想总是很不安。
“嫦云,嫦云,快醒醒”我轻轻拍她,凑近了就闻到她身上那股甜香,的确不是毓德宫常用的。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赖床的”我继续道:“等会儿还要去瑀夫人那儿请安,再不起太阳就要晒屁股啦~!”
嫦云没有动弹,只有淡淡的呼吸,和胸口的起伏。
我见状多使了几分力道,还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奇怪道:“怎么了,难道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请刘御医来?”
按理说我都这么喊了,嫦云就算再累也该睁眼了,可是她此刻仍旧是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在嫦云床边苦苦喊了小半天,我终于感觉到不对了,脑子里不知道拨动了哪根弦,于是赶忙回身跑到香桃子身边,这回倒是没有吝啬力气,攥着她的领口,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往她脸上扇了两巴掌,才总算把香桃子给打醒。
她的脸彻底从鹅蛋脸被我打成了个圆脸,可这人被下了药,倒是也不觉得疼,香桃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咦,主子你不是在颐夫人宫里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