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破了这一点,后头的不过都是在做戏了。
等副将们吵够了,傅森便佯做发怒将他们呵退了出去,只留下贺缇骑。
心腹嘛,总是要寸步不离的。
没什么好多想的,自己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出师要有名,光是复国还不够,总得要百姓跟着一起反才行,就是可怜她,她在宫里一定过得不好,消息没有断过,她得宠后失宠,又做了什么一跃成了贵妃,其中波折不是光靠书信就能解释的清。
傅森无意去猜,也无谓去猜了,只是心中不忍,仿佛前头一千件坏事做尽,只有她是最后一片净土,可以留待将来重新开始。
现在连这片最后的净土都要被他亲手毁了,这叫他如何忍心。
面前是硕大的布阵图,上头的标地分画的一清二楚,傅森的眼睛盯在上头,心却不在,只是虚问了一声:“安庆,你有喜欢的女人么?”
贺缇骑冷不丁被点名,帐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也没别人了,心道那位远在上京的贵妃还真有点本事,叫豫王念念不忘至此。
亏得她进宫了,否则自己两个妹妹又算怎么回事,怕是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纯粹是捡漏,豫王那一阵心情不好,听见上京那儿传来的话,说吕美人有孕晋了嫔,这才赌气收用了旁人。
“臣年少时就随了军,一呆就是五六年,回去家里头就给说了亲,是冀州有名的乡绅之女”贺缇骑这么说道:“有道是妻贤夫祸少,内人性子温和,遇事软弱了些,说不喜欢她是真的,可除了不喜欢,似乎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傅森听罢点点头:“到底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容色不在第一,只要贤惠就好,能相处下去的就是好夫妻。”说完权衡再三,看透似地叹了声:“也罢,喜不喜欢的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于是之后的事不必再提,只是定下最后的日期,布置好相应的兵力,只等上京里头真正开始闹起来,他的机会就来了。
人间的悲欢离合老天爷是不管的,他就睁着眼看着,悲悯地看着,看人为了一己私欲刀剑相向,最后哀横遍野,血流满地,这时再下一场救命的雨洗刷人间,似乎也能洗去罪恶。
求神拜佛这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诚意总是要的,为了求个心安,我也开始抄起了经,不羁抄的是哪本,我求的就只有嫦云平安,我信任的人都要平安。
至于其他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儿,死就死了吧。
抄完的经书自有去处,我知道舒窈是信这个的,不光她信,宫里的太后也信,我这也不算白抄,至少进了乾寿宫还是一份心意,沉甸甸的,就是太后不稀罕供上佛龛,放进炭盆里烧了,烧起来也能烤多半些的火,何乐而不为呢?
我能做的都做了,佛经也抄了,接下来的就只有等待,等着最终的结果。
傅森那儿还得缓缓,先看这回是谁笑到最后吧。
我经常学着嫦云那样那个绣绷看,针戳进去再穿出来,但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邓夫子的武功约等于三脚猫,学问一车也不顶刀枪剑戟管用,所以公孙刿逼宫那一日,他能护着嫦云么?应该是可以的吧?
嫦云和公孙刿早有约定在先,应该不会被怎么样的。
再者,公孙嘉奥那么喜欢她,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邓夫子啊,他一直自诩读书人,又是个不入世的隐士,我这个徒弟什么都没学会已经足够让他蒙羞了,现在若是知道我背着嫦云甘愿与虎谋皮,和公孙嘉奥早有谋划在先,他会是个什么反应一点都不难猜;
怕是失望到了极点,骂也要骂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