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茉莉在跳完一首“国民年代”的舞蹈金曲后,体力不支,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既然要跳舞,干吗,不下去,跳广场舞啊?”
陈竹控制着遥控器准备选第二首:“你愿意跟一堆大爷大妈一起跳?”
黄茉莉认真思考了半分钟,觉得自己的确是不愿意的。
“你身体太差了。”陈竹拉她起来,“平时不注意,怪不得每年开门红结束你都要跑医院。”
黄茉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那是为了工作鞠躬尽瘁。”
“多的是你鞠躬尽瘁的机会,”陈竹点了音乐开始,“先把革命基础打好吧。”
跳完了最后一首《最炫民族风》,黄茉莉双膝跪地,直接脸贴着毯子喘气,陈竹拉了她半天也没把人给拉起来。
“我要死了。”黄茉莉重复了四遍这个台词,“真的跳不动了。”
陈竹去给她倒水,自己坐回沙发上喝完了一杯,黄茉莉侧着脸看她:“你怎么还戴着眼镜呢?”
陈竹扶了扶镜框:“要看键。”
黄茉莉像条死鱼一样爬起来:“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陈竹看着她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个隐形眼镜盒递给她:“喏。”
“隐形眼镜?”陈竹将盒子在手里颠了颠,“这东西我戴不惯。”
黄茉莉并不吃她这套:“戴久了就习惯了。”她托着陈竹下巴逼着对方仰起脑袋,“眼睛别闭啊。”
陈竹在大学的时候不是没尝试过戴隐形眼镜,但是那种晶体被覆盖了一层东西的感觉总是让她觉得有些失落,她会莫名地担心,如果自己突然想流泪怎么办。
这片小小的薄薄的软膜,会不会让她的眼泪都无法找到出口?
黄茉莉的动作熟练而小心,陈竹几乎没什么感觉眼前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试着转了转眼珠子,发现的确毫无影响。
“给你买的年抛。”黄茉莉将盒子和药水都递给她,“半年换一次,每晚记得摘下来。”
陈竹下意识想眯眼看药水的说明,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已经不用这样了。
“这个东西真的不会影响流眼泪吗?”陈竹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黄茉莉觉得有些可笑,“再说了,你有流泪的机会吗?”
陈竹怔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黄茉莉飞速狗腿地迎了上去:“伯父伯母回来啦~”
李佳佳看到黄茉莉很高兴:“茉莉什么时候来的?”
黄茉莉笑得特别甜:“我吃完饭就来了。”
“是相完亲吧。”陈竹在后面补刀,她接过陈建林手里的水果,“快11点了,你也该走了。”
黄茉莉瞪了陈竹一眼,倒也没再得寸进尺,和陈建林两口子又唠了一会儿,黄茉莉总算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竹送走了这尊大仙,才算是真的松口气,她将跳舞毯子收起来,陈建林拿了报纸已经回屋躺着了。
相比上了年纪的丈夫,李佳佳的精力还算不错,边哼歌边在阳台上浇花,陈竹走到她身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们不急吗?”
李佳佳侧过脸看着她,月光落在她的面庞上,眼角的皱纹缱绻而温柔:“你希望我们急吗?”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我们为什么要急呢?”李佳佳弯腰专心伺候着她的花朵,“我也许会问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最近谈恋爱了吗?有感觉还不错的男生吗?”
陈竹忍俊不禁。
李佳佳也笑了,笑完后她有些认真道:“但我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你还不结婚。”
陈竹张了张嘴,她鼻子一酸,轻轻唤了声:“妈……”
“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并不需要相亲。”李佳佳摘下一枝月季,递到了陈竹手里,“因为吃饭、约会、逛街、看电影这些事儿,你应该跟你喜欢的人去做,”她慈爱地道,“而不是跟陌生人去浪费时间。”
陈竹将那枝月季插进了床头柜的小花瓶里,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对着盒子里的镜子笨手笨脚地卸了半天,陈竹才终于满眼是泪地把两片隐形眼镜给卸了下来。
这么多年没流过的泪水,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流出来。
“我还是不带隐形眼镜了。”陈竹半夜给黄茉莉发了一条微信。
黄茉莉洗完澡出来才看到消息,刚想回复就看见底下还跟着一条。
陈竹:“太难摘了,害得我流了两个多小时的眼泪。”
黄茉莉:“……”
就在陈竹利用双休练习如何熟练摘戴隐形眼镜的时候,方夏初难得没在周末出门去呼朋唤友,甚至秦乐天来找她的时候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