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皱了皱眉。
因为之前几天过的太惊心动魄,所以宁昭昭现在有些敏感。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些尸体,会不会就是劫持她的那些人。
昨晚临走的时候,明明听宋顾谨的随从说,要把这些人压会大理寺……
与此同时,镇远侯府一大清早也不消停。
镇远侯刚下了朝,官服未除,已然是一脸怒气。
侯夫人姜氏和也穿着官服的宋顾谨一路跟在他身后。姜氏满脸惊慌,宋顾谨眼中却隐隐发沉。
“你这个逆子!”
镇远侯进了书房,突然勃然大怒,把下人刚端上来的茶杯狠狠往宋顾谨脸上砸去!
“侯爷!”姜氏尖叫。
宋顾谨一避没避,被砸中了以后,茶水落了一身。
“跪下!”镇远侯怒气未消。
宋顾谨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你姑姑多年布局,正等着收网,谁知如今外贼未有反扑,却因你而坏了大事!逆子,你可知错!”
宋贵妃多年伏低做小,面对盛气凌人的秦氏,多少委屈了都打落了牙和血吞。就连李良娣也是五年前才进了东宫,从宫女开始爬起,生了皇长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得太子另眼相看。
结果呢,多年辛苦布局,以捧杀的手段,让秦氏和太子都放松了戒心,并引诱太子挪用国库……
这些年,早早被送到边关吃尽苦头,宋贵妃所生的庆王殿下,因为立有军功,相对于太子的无能,终于还是引起了秦皇后的注意。
不过这没关系,宋妃一向沉得住气。她让宁葳献策,假意帮着太子填补漏洞,以谋取秦后的信任,也让太子放松警惕。眼看着李良娣引诱太子,让太子觉得只要靠上颜清沅这座金山就可以有恃无恐……
在这个当口上,宋顾谨竟然把宁家那个丫头给放跑了!
姜氏扶住宋顾谨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道:“我儿,你一向是个识大体的……你姑姑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你到底是为何要把人放走?”
宋顾谨低声道:“因为儿子是大理寺少寺卿,因为儿子相信法网恢恢,决不能看着无辜之人被冤入狱。”
宋妃隐忍多年,的确可怜。她也一直以这样宽大,隐忍,可怜的模样,博取今上的同情。
好像她熬了那么多年,皇后之位就该是她的。
宋顾谨是宋家子弟,也一直敬重这位姑姑。可是,他也有他的信仰。
“儿子进入大理寺,至今第五个年头。不敢说手中没有错判,却绝对没有枉判之人。放走宁氏,也正是因为她无辜。”
镇远侯嗤笑了一声,冷冷道:“你当老子送你去大理寺,是让你去做那青天大老爷的?老子是让你去给你姑姑,给宋家铺路!再说,说的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贪慕人家的美色罢了!”
姜氏实在忍不住,低声道:“我儿,那女子在牢中的时候,听说颜清沅经常探视,整夜不见出来……这等不贞的女子,不要也罢。”
无疑,这又是左颂耽说的。
宋顾谨闻言眸中微微一沉,不说话。
镇远侯冷冷道:“这件事还有补救的余地,你还可将功补过。”
本以为他只是贪慕美色,如今总该回头了。
没想到宋顾谨还是一口回绝了,道:“父亲,只要儿子一日还是这大理寺的少寺卿,便一日不能放弃自己的职责。”
顿时镇远侯就爆了!
姜氏拼死冲上去拦,不然他就要抽出佩刀来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剁了!
最终宋顾谨被软禁在房中,镇远侯砸了一屋子东西,不解气又开始冲着姜氏嚷:“都是你生的忤逆子!”
姜氏心想,儿子能干懂事,立了功争了脸,您出去就一口一个“我儿子”,现在闯祸了,又变成她儿子了?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终于上前宽慰道:“侯爷您也别生气,咱们顾谨只是一时没想通……那姑娘我也见过,确实生得好颜色。大约这么多年,咱们顾谨没有在女人面前吃过亏,偏那是个狠辣的货,才叫他念念不忘……”
镇远侯还是气呼呼的。
姜氏又低声道:“他身边那批胥吏还是您亲自调教的,之前妾就已经下过命令,若是我儿和东宫的人起冲突……那么便神不知鬼不觉将东宫的人除去,好嫁祸给颜氏。”
知子莫若母。可以说,宋顾谨的一举一动,都在姜氏的掌握之中。
镇远侯听了这话,终于微微打起精神,皱眉道:“有用?”
姜氏低声道:“纵然他富可敌国,如今人在端王府住着。为了不连累端王,总得按朝廷的规矩办事。只要东宫的人一闹事,这回不但可以把宁家那丫头抓进来,连颜氏那小子也可以一并入狱。一则可以为太子解忿,再则……人都到了东宫手里,太子爷就更该得意忘形了。”
镇远侯闻言眼前一亮,道:“还是我夫人有谋略。”
姜氏哼了一声,又低声道:“侯爷软禁了顾谨倒是正好。等咱们让大理寺那边,把这件事给办了,他都被软禁在屋内不出来。贵妃娘娘那里,便也不会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