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自然不能让奶娘跟着,毕竟要说的是涉密大案。
路上也不好让他抱,被人看了怕说闲话。
宁昭昭的心思其实很细,也很顾忌颜清沅的感受。
宋顾谨听了她好似有些娇憨的一句话,笑着答应了。
两人并肩去了齐帝秦后院里。
他们毕竟有过那一个月的相处,又是生死与共的经历,心理上自然亲近几分,很是能说上话。
谈笑着就到了地方。
宋顾谨把孩子从奶娘手里接了过来,进了屋子。
齐帝和秦后正坐在一处,秦后低头绣着什么,齐帝看着她发愣,似乎欲言又止。
倒是秦皇后先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她看到宋顾谨,惊了一惊。
宁昭昭先道:“母后,王爷让宋先生查那一桩旧案。”
齐帝皱眉道:“荒谬,罪臣之身,岂能……”
让宋家人来查,颜清沅没毛病吧!
他话没说完,宋顾谨已经退后了几步行了个大礼,口称万岁。
齐帝冷冷道:“朕受得起天下人这番大礼,唯独受不起宋家人的大礼!在你们眼中,朕不是已经驾崩了么!”
场面正尴尬呢。
秦皇后突然悠悠道:“皇上记性差,大约不记得这位宋大人当年是怎样锋芒毕露的人才。”
她开了口齐帝气焰自然就下去了,但还是道:“大齐又不是没人了,何必让宋家人来查这桩案子!”
秦皇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可我却是很认同摄政王的主张。当年宋大人冒着断头的危险,查出我儿玉仪案的真相,被皇上亲手放逐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初宋大人的谋略,才干,耿直义气,我都是记忆犹新啊!”
顿时齐帝面上就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也是,他是一国之君,手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哪里会记得自己放逐过什么人?
在他眼里,宋家上下都是罪不可赦,都是该死罢了!
可是如今看秦皇后面若寒霜,那一件往事不由得又浮现在眼前。
他懊悔苦痛极了,只能低下头。
宁昭昭见状连忙道:“父皇记性不好,一下没想起来。可父皇既然想起来,想来会尽量配合宋先生查案的吧?”
秦皇后淡道:“自然会的。”
玉仪之死元凶便是宋慧心,宋慧心的出现,源头却还要牵扯到那一桩百年旧案!
齐帝没吭声。
宁昭昭急道:“我家王爷为这事儿急得几天不睡觉,人见着都瘦了一圈。京城里魑魅魍魉多着呢,三天两头就是刺杀。这案子不查下来京城不肃干净,谁都不好过。”
秦皇后淡道:“的确谁都不好过。”
齐帝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子,其实心里是早就答应了的。
此时他抹不开面子也是要抹的,咬了半天牙,只得道:“为了社稷江山,朕且信你一回!”
宁昭昭松了一口气。
秦皇后却似笑非笑。
齐帝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心下黯然,又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应得晚了。
秦皇后道:“昭昭过来这边坐,小瑜也给我抱抱吧。”
宁昭昭答应了。
虽然她刚才答应了进屋了孩子给宋顾谨玩的。
此时她抱着孩子有些歉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宋顾谨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差点笑出声。
这位殿下还真是……孩子气的很呢。
秦皇后浑然不觉,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
宋顾谨坐在齐帝下首,告了一声得罪,然后慢慢把自己昨晚从颜清沅那里得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
“武帝时期,因太祖皇帝为偏爱的小皇子留下了一支傍身军队,而造成内乱。朱氏惨死,小皇子领军在逃。围剿之下,躲至罗山。”
“在您登基之初,有人安排了宋氏慧心在您身边。谋图篡位自立为太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能操控活死人的杨奎进京。而摄政王已经查出当时京郊有不明之军活动的迹象。可是城破之后,这支军队不知所踪。”
齐帝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草民的意思是,杨奎当时深得宋氏倚重,几乎掌握了全城军队。若是摄政王破城失败……只怕京城已经被颠覆成功。”
宋顾谨低声道:“草民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您当年,恐怕正是那股势力拱上皇位的。当年颜氏辈出名将,宋氏慧心的作用恐怕本就是对付颜氏一族,尤其是颜月和将军。其余等,譬如秦氏,对方认为反而不足为虑。”
“再有端王,远在西南,对方鞭长莫及。可是摄政王查出,西南军中一直都有内鬼。”
“对方正是想要以这种从内瓦解的手段,一点一点打破大齐固若金汤的江山。”
“宋氏不过是他们算不上重要的一步棋……按照他们的计划,当初杀了端王和摄政王,就该从宋氏手中,如探囊取物那般取走江山。”
宋顾谨眸色发寒,道:“甚至……颜皇后幼子的报复,恐怕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齐帝道:“你这是猜想,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