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听颜清沅提起来,不知道为何便有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那是我给你准备的归宿。夏何子,白首乌冬,坟前马荨,蛇汁泡过的银和汞,还有五毒做引……这个方子,泡出来的一缸子酒,四十日成色,专压人肉人尸。我准备了不少,眼下,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整缸子,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专,专压人肉人尸……”宋慧心便如五雷轰顶,半晌之后才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颜清沅低笑,道:“你的下一个筹码,是不是即将出现在城里的活死人军?吃过一次亏,你以为我不会早有准备?”
他算到了一切,也毫不怜惜京城又逢浩劫。
唯一没算计到的是……
他回过神,不能再拖在这里了,他必须赶紧把此事了结。
颜清沅动作利落地卸掉了宋慧心的四肢。
宋慧心惨叫:“齐沅!你这个天煞的孽种!本宫只恨!本宫只恨当初没有先杀了你!”
“啊!!”
前朝有刑曰人彘,断犯手足,铜浆封耳,去其目,拔其舌,扔入药缸,以银针定脉,可保不死。
颜清沅闲暇时爱看书,翻遍史料,这个前朝后宫的酷刑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起当初肆虐的活死人军队,颜清沅一直想要有办法能够让己方在再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掌握绝对的优势。
于是他注意到了那个“扔入药缸”。前朝有记载受刑之人,活活煎熬了四年才死,在那药缸子里泡着,僵硬,灼心,动弹不得却死不了!
颜清沅本是医毒两道的圣手,很快就试验并改良了那个方子。
好的很,京城若无活死人便罢,若是有,这里会变成他们真正的地狱。
颜清沅留下了宋慧心的双目,也没有用铜浆灌入其耳。舌头倒是给她拔了去。
他把流血不止的人棍提了起来,面容极妖:“放心,马上就止血了。”
下一瞬,宋慧心被他放入了药缸。
焚心之痛又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宋慧心听得见看得见可不能出声,只能张着空洞的嘴无声地嘶嚎!
银针入头封住命脉,保住她的性命。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上每一寸都如同石化那般快速麻木!
费力地扭开脖子,可是下巴碰到那药水也迅速石化!
“你不就是想活么?”颜清沅低声道。
宋慧心只恨不得立刻能死去!
侍卫取了特制的石盖给她合上,只余一头在外。
“史载在册受刑之人还能活三四年呢。不过你放心,以我的手段,保你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还有,的眼珠子我给你留着了。但我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太疼了……它们自己就掉出来了。”
颜清沅极冷淡地说出这种话,仿佛刚刚并没有亲手施下这惨绝人寰的酷刑!
相反,他觉得自己仁慈极了。
宋慧心不就是怕死么,不就是想活么,不就是信奉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便可东山再起那一套么。
既然如此,成全她又如何?
颜清沅转身离开了冷宫,留下那冤孽憧憧的冷宫和冷宫中依然坚强“活着”的宋慧心。
“王爷,大街上四处起火,萧佐带了贵勋进宫避难。”一刚赶到的侍卫匆匆道。
“烧吧,烧干净了,重头戏也该上了。”颜清沅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低声道。
然后他回过神,立刻道:“告诉萧佐,调兵守好京城。西南残兵迅速规整,跟我出城。”
“王爷,这……”
侍卫想要质疑,颜清沅已经大步往外走去。
出宫之前遇到了进宫避难的贵勋。
轮椅里的齐帝俨然在其中。
奶娘抱着小瑜,吓得手一直抖,喃喃道:“王爷……”
颜清沅看了一眼不知道人间疾苦还在傻笑的儿子,突然伸手把他抱了过来。
齐帝却是个疼爱孙子的,秦皇后没少把孙子带到他跟前儿来玩。
他大惊道:“你要带他去哪儿?!外,外面兵荒马乱的!”
“去救他娘。”颜清沅轻轻抚了一下孩子的头。
小瑜冲他咧嘴笑,也就是孩子呢,还能笑得特别天真灿烂。
“你疯了!要去你自己去,把孩子留下!”齐帝几乎要咆哮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这对奇怪的父子。
颜清沅俯下身,看着老头子,很认真地道:“城中无事。真正有事的,是城郊皇陵。我让人留守京城,自出城去救我爱妻。”
“你,你……”
“若我不归,这江山你再扛起来。虽说是一个烂摊子,但这是你欠下的账。”颜清沅冷笑着说完了这些话。
终是抱着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