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接再厉,道:“承蒙郡主看得起,我再敬郡主一杯。”
说着,和齐缀连喝了三杯。
齐缀伸手去抓酒壶,还想给自己斟酒,突然柔荑上就覆上了一只滚烫的大手。
“别喝了。”束拓低声警告道。
齐缀醉了,她偏过头,有些呆滞地望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平时的冷漠,倨傲,和故作坚强的调笑。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像个无措的孩子那般,仿佛有些茫然。
束拓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下一瞬,齐缀用力抽回手,嘟囔道:“关你……什么事啊。”
这时候,齐帝在首座上道:“七王子关心,缀儿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还不给七王子赔礼?”
众人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齐缀。
齐缀平时虽然嚣张,倒也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大家贵女。
可是此时她醉了。
她并没有道歉,反而用力推开了束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眼前的桌子。
那乒呤乓啷的声音让丝竹声都停了下来。
“老娘不伺候了,随便你们爱怎么样!”
说完,她醉醺醺的,就转了个身,也不管齐帝难看的脸色,摇摇晃晃地就退了席。
齐帝眉头一皱。
束拓紧跟着站了起来,道:“郡主喝醉了,还望皇上恕罪。我这就跟去瞧瞧。”
齐帝立刻就变了脸,哈哈一笑,道:“七王子说笑,朕岂会和一个醉鬼计较?你快去吧。”
束拓告了罪,连忙跟了上去。
齐缀独自退宴,骂了两个侍女,也没人敢靠近她,只是远远地跟着。
她一人离开了笙歌饮乐的喧嚣,东倒西歪地漫步在寂静的宫廷。
束拓跟着她,远远的,看她慢慢走进了和享乐的宫廷完全不同的一片废墟,停住了。
他快步走了上去,发现她盯着一点什么东西在发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看见那是远处的一点灯火。
“缀儿。”他低声道。
齐缀一把手搭住了他的肩,道:“我站不稳,你借我扶一扶。”
束拓不说话。
齐缀就指着那处灯火给他看,低声道:“那里关着我表妹。他们好狠的心啊,她已经怀孕了,七八个月的身子,他们把她关在那……一片废墟,还有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跟她做伴。”
齐缀说着就轻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作践你自己?为了救她?”
齐缀都快笑出眼泪来了,抬头望着他,道:“怎么救?陪你睡,还是陪别人睡?我陪睡睡才能把他救出来,嗯?”
束拓皱了皱眉,道:“你醉了。”
“我醉了不都是为了你么?”她嘟囔道,“大齐要我醉,为你而醉。”
“真想救她?”
齐缀猛地推开他,开始往回走。
束拓跟了上去,这次跟在他身边。
“为什么?为了她值得?”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说了,她可是我的妹妹啊。你不知道她多可怜,被关在那种地方……”
“那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叫了你十几年的姐,你什么时候能看我一眼?”
齐缀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叫我姐啊,嗯?你把我当姐姐么?有当弟弟的,一天到晚想着往他姐姐床上爬的?”
束拓冷冷道:“齐缀,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就像在冷宫里的那位,她对你好了几分,让你要这么报答她?你就这么自甘下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年那个权倾西南艳冠群芳,那个骄傲的齐缀去哪里了?”
“因为,因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啊。”
齐缀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束拓,道:“束拓,连我爹娘都没有对我说过那样的话。你知道吗?她说,我值得最好的。”
束拓一时语塞。齐缀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从小到大就跟她爹娘吵架吵过来的。有时候二王子夫妇被她气着了说话也很难听。
她亲生母亲也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她,道:“你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只能自己单着混一辈子,不值得什么好人家!”
当时的齐缀非常倨傲地道:“我就是最好的人家,还要什么好人家!”
“你知道吗?我为了能进冷宫去陪她住一晚上,答应了那皇帝来应付你。呵,束拓,你可真有用。”
她这样直白,让束拓心里说不出来的恼怒,拽着她道:“回去。”
齐缀的身子像昨天晚上一样软绵绵的,被他拽得歪倒在他怀里。
“别急啊,昨天晚上你说了什么,记得么?”她低声道,神情恍如魔魅。
束拓的呼吸一促。
她攀在他身上,柔软的双手抚上他极其阳刚俊美的脸,喃喃道:“你不是说等着我求你?现在,现在我求你啊……来,束拓,要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