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缀跳下梳妆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斜睨了有些不自在的棒槌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是小姑娘么?”
宁昭昭讪讪地道:“那不是,少见么。”
齐缀失笑,道:“你把门关上吧。”
宁昭昭依言关了门。
她仔仔细细看了看齐缀的脸,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恢复得挺快。”
说得齐缀立刻就想回过头去照镜子。
心道难道是因为自己****看,所以感觉不出来变化?
但她还是忍住了。齐缀在束拓面前发疯,可是在旁人面前却还是姿态很高的,她忽然就是一副“就算老娘脸上有疤老娘也是天下第一”的德行。
她招手让棒槌过来坐,道:“回去骂你了么?”
宁昭昭嘟囔道:“你本来就是故意的,知道我回去会挨骂。”
齐缀哼哼一笑,道:“我还就是故意的。”
横竖那小子疼她疼到了心坎里,根本不舍得她受半点罪,最多骂两句。
宁昭昭又嘟囔道:“我也知道你是气不过,想利用我来气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齐缀:“……”
宁昭昭还真就是故意往套里钻的。
齐缀心想,这就是个标准的棒槌。
只是却有一种难言的暖意和愧疚感。
她这时候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道:“眼睛怎么了?”
上了妆遮了遮,可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浮肿。
齐缀皱了皱眉,道:“真骂你了?”
“骂那不是经常的么……只是这次他把我带到停尸间去吓唬我,我给吓坏了,才弄成这样的。”棒槌老老实实地道。
齐缀听了,就想起刚才束拓说的话。
她皱眉道:“齐沅真的把敌手的尸体都留着?”
宁昭昭怔了怔,才想起她和阴连城的关系。
“西南出了事,束拓已经告诉我了。”
宁昭昭老老实实地道:“我知道的,阿沅也告诉我了。”
“你就没点想法?”齐缀无语地道。
“有啊,阿沅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顿时齐缀打她一顿的心都有了!
“成日就知道信那个黑心鬼,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宁昭昭顶了句:“你当我傻啊!”
“你可不就是傻么!”齐缀没好气地道。
宁昭昭憋了一会儿,才道:“我才不傻,我比你机灵多了。”
“……”
“你不也利用我么,都是小事我不跟你计较罢了,我可曾防备过你啊?”
齐缀被她说得肝火都旺了,道:“哦,你这意思是,我还不如那个黑心鬼,你连我都信了,怎么不能信他?”
宁昭昭理所当然地道:“是啊。他是我相公,睡在我枕边的人,难道相爱相杀?我要是信不过他我当初就不会嫁给他啊。”
齐缀是没脾气了,差点叫她滚。
宁昭昭嘟囔道:“别生气了,西南的事情等你舟车劳顿赶回去,说不定都解决了。”
齐缀最近心里是真的烦躁。
她这样一个女人,笙歌作乐,声色犬马,向来把最美最嚣张的一面留在外面。
有伤口的时候,她习惯留着自己舔。有麻烦的时候,她也习惯自己呆着想法子。
可这次她无处可躲,那束拓每日端茶倒水在身边看着。
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躲得远远的,也在提醒她自己决不能乱了心!
可有些担子,一旦放下了,轻快过了,再想挑起来就难了。
譬如从前她知道自己的兄弟们不争气,便只好处处争先。她爹娘再看不上她,挡不住她还就是端王府最能干的孙辈,为端王府出力不少。
结果呢,她这几日专心致志地烦脸上的疤,突然想到西南王府的那群废物,突然就觉得无比厌烦,也不像从前那么积极了。
甚至她在想回西南的时候,也想到了她的爹娘,从小到大对她委实不怎么样!她哪次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就她那几个兄弟,没一点好的,天天闯祸,她爹娘还当宝似的呢!
原她就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都是一家人,不能计较这么许多。
可是吧,眼前现在坐着个养得白白嫩嫩的棒槌!
告诉她,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相信你男人就是了!
齐缀此时的心思真是曲折十八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拉倒!
宁昭昭被她那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道:“缀,缀儿姐,我就是刚才打扰了你和束拓亲热,你也不必这么恨我……”
齐缀有些郁燥地道:“你再说胡话我就要骂你了!”
棒槌想了想,才低声道:“缀儿姐,阿沅跟我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的打算,我觉得都挺好。既然如此,肯定比我们自己瞎折腾强。我不是不向着端王府。只是咱们手上一没兵权,二没实权。”
她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就算现在跑回西南去,也不可能调得动西南的兵马啊。”
齐缀跟家里的长辈关系都不太好,和同辈的兄弟更有大半都恶交。
闻言,齐缀就铁青着脸不说话。
宁昭昭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换个法子来跟她沟通。
她压低了声音道:“所以啊,现在要救端王府,最好,最快的法子不就是让那两个男人去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