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听了他这话,放在心上一琢磨,知道是要动刑了,不禁把心沉了沉。
果然是被带到提审室。
大齐司法第一人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据说当初也是风头鼎盛的京城第一公子。
如今竟是把自己磋磨得这般沧桑憔悴,沈廷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汝南怀疑你拿了他们的兵防图,若是吵闹到罗山去,你一个外姓人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宋顾谨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泛着寒意入骨的青光。
沈廷玉冷笑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提醒你,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相反,我给你了两条路选。”
沈廷玉淡道:“什么路?”
“第一,招供。第二,在熬不过酷刑之后,招供。”
沈廷玉愣了愣,然后忍不住道:“我就算帮你,我有什么好处?你能保我不被汝南王府追杀?”
宋顾谨淡道:“没人能从我眼皮底下抢人。不说现在自身难保的汝南王,便是这皇朝之主,也不能。”
沈廷玉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如今太子手握大权,脾气很是专横,他一介小小罪臣,就算颇得圣眷又岂敢这么大的口气?
然而转念一想,宋顾谨素来有大齐司法第一人之称,当初正是因为不愿意与宋氏同流合污才触怒了奸妃而被流放。却也因为这样而在宋氏灭门之祸中得以保全。
此等男儿自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则掷地有声。就像当初他落到了个流放的下场,却还是把那个案子一件一件都捋平了。
“宋大人……自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是依了宋大人所言,在下岂不是要在这牢狱之中度过终身?可惜……我沈廷玉却是个宁要享受,不要长寿的。”
这是想狮子大开口了!
宋顾谨冷笑了一声,道:“本官能给你的保证只有这些。更何况,本官也不过是先礼后兵。不然依着摄政王的脾气,不见些血光是不罢休的。”
沈廷玉淡道:“大人也休要吓唬我一介草民了。正是因为大人能做主的有限,所以在下才一心想要见摄政王。横竖在下的底细,大人也是已经摸清楚了的。在下可不是阴连城那等迂腐之人……若是价码合适,在下这里,恐怕有各位大人梦寐以求的好处。”
宋顾谨微微眯起眼睛。
的确,沈氏多年钻营,和阴氏联姻也是另有所图。
“我原本……并没有打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宋顾谨道。
沈廷玉笑而不语,很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
宋顾谨琢磨着,现在倒是不急着搓弄这小子的。等到汝南那边事发,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今天的傲骨。
正寻思着,突然听见那沈廷玉冷不丁地道:“大人,相思可苦?”
宋顾谨眸中一沉。
沈廷玉笑得近乎妖媚,道:“宋大人啊,你骗得了天下人,却是骗不了我的。这********一事,世上便是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宋大人若是有心,我倒是,能帮上忙的……”
“大胆!休要拿出你那套蛊惑女子的把戏来本官面前卖弄!”
眼看宋顾谨是动了真气,沈廷玉不但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道:“宋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更是视权贵如粪土,如今这般反应,倒是耐人寻味得很啊。”
宋顾谨到底有些窘迫,然后却冷笑了一声,道:“你说********一事,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本官倒是想知道,你都明白些什么?”
沈廷玉道:“在下自是有把握,只要在下有心,这世上便没有得不到的人。”
“哦,是这样。”
沈廷玉笑得志得意满,道:“那是自然,就算是一国储妃,可女子之心,哪里不懂什么大义,只需略施小计,便可……”
宋顾谨站了起来,冷冷打断了他道:“原来你专精此道,看手段倒不比花楼女子差,只可惜错托了个男儿身。本官倒是很好奇,你这身皮肉,到底是个有没有种的。”
沈廷玉一愣。
宋顾谨今原是不打算磋磨他的,但无端端被他激得一肚子火气。
亏这沈廷玉倒以为拿捏住了他的七寸,日后便可当做是他的软肋那般拿在手里。
谁知道他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沈廷玉哪里听不出他今天是要他好看的意思?
他勉强道:“宋大人莫非是恼羞成怒了?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得吧!”
宋顾谨不理他,叫了左颂耽进来,才转过身对他道:“我既是司法之臣,原也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你那套玩意儿我是从来不知道的。今儿在这儿,便先抽你十鞭子,为的是你调侃于本官和储妃。再则,你既然有摄政王梦寐以求的秘密又不肯开口,不如试试这大理寺酷吏的磋磨吧。”
左颂耽看那小白脸猛地变了脸色,也是笑了,道:“早该如此,和他废什么口舌?不过是个会调弄些闺房之事的小浪蹄子,你越是给他脸他反而要得意的。我这手底下正有个好男风的胥吏,正好给他送了这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