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医院里的冬青树难得享受这好天气,散发出耀眼的绿色光芒,几只麻雀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无常和杜让一边一个架着我在医院的林荫道散步,因为陈冰说避免我太长时间不运动,腿会萎缩。幼稚!用了十几年的腿,也就俩月没用,说萎缩就会萎缩吗?但是为了避免听陈冰唠叨,只好出来遛遛了。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挪着双脚,他俩已经用了最慢的速度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抬脚有点费劲,索性任由他俩拖着。无常面无表情,倒是杜让一直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我也没心思问他,这几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扰得我心烦意乱的,有点像是记得一首歌的旋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哪首歌,问了无常,他也不知道。
“高楼曲临风,素手浣风铃。
……
已教百里千里雀儿蝶儿缱绻,
…舞翩跹。”
零零星星的记得这么几句。难道是徐莱以前的记忆,不可能啊,这具身体没有徐莱的记忆啊,已经确认过了。唉,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必需要想起来的,先搁着吧。
在绊了至少有三次之后,杜让终于忍不住了:“莱莱,你好好想想,那时候为什么一个人去游乐场?我们不是约好改天的吗?再说了你运动天赋满分啊,怎么会摔下来?”我稍稍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被杜让破坏掉了,他总是觉得徐莱从跳楼机上摔下来不是偶然,没事就劝我想想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鬼知道啊,那时候我还没转灵呢,现在我也没有记忆,怎么可能会知道徐莱为什么会去公园,为什么会爬那么高,为什么会掉下来。
徐莱爸爸神经大条,总觉得女儿没事就好,想不起来的就不要为难地去想,陈冰也不赞同杜让老这么逼着我回忆,可是杜让却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最近无常也有点被杜让带坏的苗头,昨天晚上竟然也让我想想关于徐莱的事情。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啊!杜让本来就心不在焉,见我不回答他又沮丧了起来,手上也不怎么用力,害得我好几次差点摔倒,还好无常一直用力架着我的胳膊。
“莱莱,你昨天晚上不是能走路了吗?今天怎么又严重了?”杜让一脸疑惑。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路了啊,”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双腿有知觉,但是还是有点使不上力气,“是不是嫌照顾我麻烦,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下周就不用你们扶着了。”
“莱莱你说的什么话,还久病床前无孝子,昨天夜里你不是还跑到我床边……”杜让突然脸红了起来,“你还……”
“我还怎么了?”
“你还亲我了……”哎呀,这个臭小子,我昨天老老实实睡觉了来着!
我看了一眼无常,皱着眉,这是要生气的节奏啊。
“那个,无常啊……”我刚要解释,无常突然松了手,杜让本来就是虚扶着我,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往地上摔过去了,心想:完了完了,惹了无常,这下要跟土地公公亲密接触了,吓得我赶紧闭上了眼睛。突然一只手拦腰把我捞了起来,另一只手抱起腿弯,好像没事了。我睁开眼,正好碰上无常的双眼,平时都没注意,无常的眼睛瞳孔颜色竟然是灰色的。我定了定心神,突然想起来是因为无常松手我才差点摔倒,刚要张口骂他,就听见他说:“自己做梦了而已,你看莱莱站都站不稳呢。”然后抱着我转身走向病房,留下杜让震惊加迷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