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启明和陈冰他们去医院陪陈雪了,迟敬敬为了躲避迟怀楚的的父爱攻击,自告奋勇来陪我,百虫本来书店下班就过来了,看到迟敬敬在,就放下晚饭,回书店了。
迟敬敬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上手打开饭盒,像往常一样两菜一汤加两份米饭。迟敬敬抓起筷子尝了一口西芹炒肉,又吃了一口可乐鸡翅,抬头看了我一眼,坏笑着说:“手艺还可以啊!”我坐在旁边打开牛肉羹的盖子,把汤匙递给迟敬敬:“外卖。”迟敬敬努了努嘴:“你说是就是吧。你们真的好啦?杜让怎么办?”
我的手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嗯,分手了。”
“这么大新闻,咱俩可是一直都是无话不说的啊,好好跟我说说,这个百虫怎么就占据了你的心,让你甩了才华横溢、翩翩君子的前男友的?”迟敬敬一脸八卦。
“我恋爱史还没你丰富好不,那个郑勉之是怎么回事?”我岔开话题。
“我跟郑勉之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别转移话题,你跟我说说呗。”迟敬敬索性放下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什么啊,性格不合,我发现了更适合我的,他发现了更适合自己的,大家以后还是同学。非常简单。”我把筷子塞回迟敬敬手里,“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迟敬敬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话虽然这么说,吃完饭,我俩躺在床上,迟敬敬抱着原本放在她位置上的米色轻松熊,手里熟练地刷海淘网站,嘴里还不闲着:“他姓什么啊?”
“嗯?谁啊?”我放下手机。
“还能是谁啊,你们家百虫。”
“百啊!”
迟敬敬看弱智一样看着我,把手机直接扔到一边:“那百先生是哪里的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什么学历?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都是干什么的?”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东拉西扯:“你怎么跟查户口的一样啊。我俩就朋友,朋友关系。”
迟敬敬把大熊直接扒拉到床下去,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八卦得理直气壮:“我关心妹妹怎么了,老实交代。”
“额,百虫啊,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八岁之后就觉得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了,就一个人出门闯荡。”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也不算编故事说瞎话,捕灵人就是没有父母,到了一定时间就要决定自己的去处,百虫一直跟着九长老,我一开始跟着二长老,后来也去九长老那里了。“后来,后来不是我们偶然遇见了吗?百虫喜欢看书,那天我去图书馆,他帮我拿高处的书,我们就认识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小说里的故事桥段。
迟敬敬一脸嫌弃:“你还能在俗一点吗?”
“唉,敬敬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啊。百虫没有去过学校,但是在孤儿院有老师教他们读书写字,还有基本的生活技能,百虫自己也很上进,他会修电脑,过目不忘,我考试他还辅导我呢!”我翻了个身,“百虫懂我。你看陈雪阿姨怀着小宝宝的时候,爸爸一边照顾雪阿姨,一边工作,跟给我的注意力就很少了,百虫呢,就带着我玩轮滑、去公园放风筝,还给我做饭,他真的很会照顾我,在他身边吧,我安心,特别安心。”我以为迟敬敬又要嘲笑我了,但是当我抬起头看她的时候,发现迟敬敬正若有所思的搓着她滑落到胸前的一缕头发。
“敬敬姐?”我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手,“你是不是困了啊?”
“没,”迟敬敬躺好,“莱莱,你说聊得来和合适哪个重要?”
“嗯?”
“我一开始看见杨西鸣的时候觉得他事儿真多,一会说腿抬起来的角度不对,一会说手臂伸得不直,不说一个老师这么纠正动作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是练习的时候为了记动作比划的时候也要求每个动作都标准我也没意见,可是我创作的时候,他老是插进来说什么这里情感不连贯,那动作不够优美是不是就有点猫捉耗子,多管闲事了?
后来吧,跟他接触的多了,也慢慢发现他对舞蹈还是很有研究的,不仅仅是动作,舞蹈的起源、蕴含的情感我俩的见解都是一致的,我俩经常一起去看舞蹈表演的时候被舞者的表演感染到流泪。郑勉之就是他介绍给我的,让我俩一起练,她说我们都对舞蹈有执念,可是我能感受到我的执念和郑勉之的不一样,郑勉之就是对舞蹈动作有执念,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标准,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就连情感都是教科书一般的流露,可是他没有自我。我和杨西鸣我俩,我们都是沉浸在舞蹈里,我们就是舞蹈,你明白吗?”
“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我渐渐发现我在吃瓜,就随手在床头柜拿了一包棉花糖,躺成了标准的吃瓜群众的姿势。
“你说懂得有多难。我感觉我们上辈子肯定认识。第一次搭档其实不是我个人舞表演,而是有一次在练习室,我在练习新的舞蹈,他来练习室拿东西,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接住我,然后把那支舞蹈跳成了双人舞。对我们来说,舞蹈就是生命,我们可以随意延展舞蹈,借用舞蹈表达自己。”
“杨西鸣他结婚了。”我提醒道。
“他爱人不省人事已经三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西鸣说他可以跟他爱人的弟弟沟通一下,和他爱人离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
“迟叔叔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们可以继续照顾他爱人。”迟敬敬目光坚毅。
“那杨教授爱人的弟弟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迟敬敬目光暗淡了下来,“西鸣说他爱人的弟弟很通情达理的,等他们离婚了,我们就去国外,有个很有名的法国舞蹈教授很喜欢我的舞蹈,我准备过去读研究生。”
“杨教授也去吗?”我把棉花糖递给迟敬敬。
“嗯,”她拿了一颗棉花糖,愉快的表情好像明天就要和杨教授一起去法国了。
“那你们还回来吗?敬敬姐我想吃点心了怎么办?”
迟敬敬失笑,扑过来呵我痒痒。
我俩正闹着呢,突然我手机响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陈冰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医院出了什么事?我连忙坐起身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边陈冰气呼呼地声音:“徐莱你干嘛呢?按了多少遍门铃,都没人接。”
“我跟敬敬姐说话呢,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儿了?”
“给我开门。”
“开哪儿的门?”
“还能是哪,家里的门!”
“好好好,来了来了”
陈冰一进门就气呼呼地脱了鞋子,一屁股做到沙发里。迟敬敬趿着鞋子做到旁边的沙发里好笑道:“怎么了大少爷?”
我给每人倒了一杯牛奶,坐到迟敬敬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呢?你爸不管你吗?”
“我跟莱莱睡,管我干嘛?倒是你,你家程林呢?”
“别跟我提他!”陈冰把牛奶放回到面前的茶几上,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皱着眉头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