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虫早就在我们约定好的房子西北角等着我了,我们昨天看了一下地图,附近可以称为树林的就是小区西北角位置比较偏的育林园了,里面有个浇水用的池塘。
我们从徐家开始出发,步行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眼前的景色从修剪整齐的灌木变成荒草野树,野树尽头有个大铁门,用铁链子拴着,但基本上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铁链拉紧时门打开的缝隙足够我和百虫钻进这片园子里。
育林园里的树木培养得很好,树木长得笔直,有一批梧桐长得尤其好,树冠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这些树根都被用土围成了一个个的小圈,便于浇水和施肥。我和百虫照着回忆往树林深处走,树林的小路很清晰,看来护林员很爱惜这片林子。
树林中央有个很大的水池,池子里蓄着碧绿的水,池水里并没有树桩,池子对岸有一个小茅屋,大概是让护林员纳凉过夜用的,我和百虫走进去,小屋子的四个角和窗户用柱子撑着,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些简单的炊具和一个凉席外就没有别的了。
我和百虫毫无头绪,决定再四处看看。刚走出小茅屋,隔着池塘,一位穿着黑色雨鞋,工装套装的中年男人扛着一把铁锹,铁锹后边还挂着一个看起来有一升半容量的水杯,中年男人看到我们大喝一声:“小偷,又来偷树苗,这次放你们走,爷爷就不姓孙。”
我和百虫愣了下,这位恐怕就是护林员了。
我俩发呆的功夫,这位护林员孙师傅就一溜小跑来到了我俩面前,可能是看着我比较小,他撇了撇嘴:“看着也没什么力气啊。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看,可不能被当成小偷啊,这档口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急忙道:“我们不是的,我们……”
百虫接着道:“我们家丢东西了,我们追小偷过来的。你看我们家就在那里。”百虫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小区。
孙师傅点了点头,看似相信了:“你家丢什么了?”
百虫也没回答,反而问道:“孙师傅,这里经常有小偷吗?园子里丢了什么啊?”
孙师傅一看就是老实人,也不管百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到有人关心园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有我在,什么小偷也偷不走东西。不过前两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堆人在东北角的刺玫丛里烧东西,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哼,别再让我看到他们,否则我绝对抓住他们,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孙师傅,那您看清楚有几个人了吗?”
“嗯,大概有三四个吧。不对,一开始看的时候有两个人,然后越来越多,慢慢地有三四个人了,后来一大堆都是人。我一跑过去就跟烟一样都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也没见了。你们小娃娃家家的,不要到处乱跑,碰到一些小偷有手段的,不得了的。”
我和百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百虫一边点头,一边问:“孙师傅,那个我们想去刺玫丛里看看我们家丢的修剪灌木丛的剪刀是不是被小偷丢哪里了。”
“行啊,我带你们去。就在那边。”孙师傅说着伸手一指抬腿就要带路。
“不用!”百虫连忙握着孙师傅的手,“不用了孙师傅,我们就不耽误您工作了,我们看一眼就走。”
“那好,你们两个小娃娃看完早点回去啊。”孙师傅嘱咐着把空水杯从铁锹上取下来走进了他的小屋,我和百虫连忙往灌木丛方向走去,唯恐又被叫回去。
灌木丛不知道施了什么肥料,叶片发绿,根茎茁壮。根部有一些纸片和木棍的余屑和灰烬。我和百虫小心地把这些纸片和灰烬收集起来,正准备再去看看别的地方,悲欢离合四个小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珠,争先恐后地喊着:“砚池哥哥受伤了。”“砚池哥哥很难受。”“砚池哥哥要死了。”
百虫一个一个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安抚着他们道:“别着急,告诉我砚池在哪里。”
“大本营。”四个孩子一起说道。
我和百虫出了育林园立刻打车往书店走去,四个孩子则先我们一步回了书店。
我和百虫只是一般的捕灵人,就领教了觉他们的手段,砚池肯定也被盯上了,或许比我们还早,最近看到的砚池都是病恹恹的,喜欢躺在书店的纸箱子上,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吊儿郎当的样子。
出租车到了书店门口,我和百虫立刻冲进了百虫平时的休息室,果然砚池脸色苍白地躺在百虫的床上,悲欢离合一声不吭地并排趴在砚池身边,看到我们进来,给我们让了个位置。
砚池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来,微微睁开眼睛道:“事情比预想的要复杂。”
我和百虫坐到砚池旁边,等着他说完。
“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最近牧灵人的活动非常平凡,人类文明的更迭速度也加快了,灵元涌动强烈。牧灵人的入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
“嗯,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感觉大家都有点怪怪的。”我回忆道。
百虫把砚池稍微扶起来一点,在背后垫了几件衣服。砚池用力呼吸了两下继续道:“社会上也有很多精英人士被牧灵人统治,认为优秀的灵元应该被传承,那些能力差、思想浅薄的灵元应该被清除。而能力越是强大的人,他们的一个行为就不仅仅是一个行为了,可以称之为战争,影响了太多的人。20%效应尤其被放大。”
“那我们还有没有补救措施?”我问,“我们捕灵人也是人数众多,我们也可以派出传教士。”
砚池摇了摇头,“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动摇的,牧灵人的动作早在我们开始注意他们之前。对于牧灵人和捕灵人是一样的。历史上的统治者如果偏看重精英阶层,枉顾整体发展,都不得长久。”
“是觉袭击你的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说了一大段话,砚池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十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