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问无恙内心备受煎熬,自己再也不敢往下想象,那生灵活蹦的姑娘苟延残喘躺在床榻的画面。
见问无恙脸色不对起身要走,木欢急忙喊住她,是不是把五师姐描述的太惨了,二师姐若此时去探望不就露馅了吗?
“二师姐千万别去五师姐房间…”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又觉得表达不对,木欢紧接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五师姐刚刚喝完药睡下了,现在不方便打扰,我们还是等她醒了一块去探望吧…”
闻言那人顿足,立于阳光下的人形略略微颤,瞳孔缩了缩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一个巴掌声震响脑海,往事一幕似如幻影,然后慢慢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那丫头脸上嬉笑的表情逐渐消散,一点点沦为惊措委屈。
很多时候对她眉眼温柔,大概因为面对的是五师妹脸庞吧,就她自身而言自己是不讨厌她的,但她实属不该再承着五师妹身份做僭越的事情。
不过那次确实下手重了,她曾对自己那般依赖,也对自己真心实意,将她打伤实属不该。
想到这里,问无恙懊恼地看了看那只打人的手掌,孰是孰非又有何意义,不知道再见面又是何景象。
问无恙站在原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尽显沉着,过了一会儿大家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调,“这么多天,是时候由我们遗音阁前去向幻音阁讨教了。”
木欢蒙着水雾的眼睛忽然明亮,眸子澄清着那一袭傲然翩翩的白衣。二师姐是…生气了?太好了!苏烟这次可要倒大霉了。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刚刚起身便看到喜奔而来的木欢,站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地表演苏烟是如何惨败的。
听闻是被问无恙打败的,江流年还是挺好奇的,这么快就忙好与东方羡的订婚宴了?
上次还信誓旦旦告诉自己喜欢的人是本体,一转眼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定亲,看来问无恙不仅冷酷无情处事决厉,还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是误会,自己也不想深究了。这几天想的很清楚,有限的生命何必把握在两个不相识人的手里,到头来最伤己,特别是摊上问无恙这样的女人。
见江流年走神,木欢走上前摇了摇她,“二师姐好好惩治了苏烟,五师姐不开心吗?”
“开心。”江流年仰起头勉强扯出一丝弧度,然后又佯装很伤神的样子,“小师妹,许是刚才睡觉枕住了右臂,现在伤口处麻疼的厉害,要不你帮我把午饭端来吧。”其实是自己不愿这么早面对问无恙罢。
“好。”木欢直接同意了,自己夸大了五师姐伤势欺骗了二师姐,这还没来得及澄清呢,五师姐不去用餐也好。
木欢走后不久,江流年又拾起碳石墨作画,不一会儿叩门声响起,以为是木欢送饭菜过来了,便没抬头地应答,继续认真勾勒手中画像。
画出大致样子后,江流年觉得还不错,正想拿起宣纸让木欢看,一抬眼便看到跟前蓝衣女子,正俯着身看自己手中东西。
“三师姐?”江流年有些吃惊,想要将手中画像藏起来,但为时已晚。
察觉到江流年的小动作,风轻沙直了直身体笑道,“听小师妹说五师妹受了伤,我不放心你的伤势特来瞧一瞧,五师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伤势没有小师妹说的那样严重,一点皮外伤而已,三师姐不必担心…”不过还是很自觉地配合把脉。
过了一会儿,葇荑方离开江流年手腕,并替她整理好衣袖,“五师妹脉搏平息,只是胸口处有一丝郁疾,需调养几日。”
江流年点头应是。当眼睛看到手中画像时,风轻沙还是止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五师妹要画谁?”
“画…小师妹!”幸亏只是勾勒出脸廓,接着江流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师妹让我为她画一张自画像,这不刚刚起笔…”
遗音阁内,玄玄子端坐正位,显然今日特别高兴。没想到一出关,二丫头不仅成为了问天城少城主,而且还定了婚,果真是双喜临门呀。
“听闻东方世家长公子东方羡温润儒雅武功卓越,是行在江湖如松如竹的君子,二丫头可真是好福气呀。”
玄玄子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木欢向他鼓起嘴巴道,“师父这句话说反了,能娶到二师姐,应是东方公子的福气。”
意会到小师妹此意,本想祝贺的话忽然转了画风,“对呀,二师姐相貌倾城,又能文能武,还是问天城少城主,简直便宜了那个东方公子…”
“对对对,什么时候见到他,一定要与他切磋一番,看是不是真如江湖传言那般。”
对于他们的话,问无恙虽一直挂着浅笑却没有做任何回应,攥在膝盖上的玉手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对面空位子扫去,很庆幸她没有来,不然自己会更尴尬更无措。
过了一会儿玄玄子才意识到少了一人,许是这丫头把缺席来迟当成家常便饭,所以玄玄子也将有她没她当成家常便饭。罢了罢了,看在她受伤的份上,自己不与她计较了。
玄玄子不计较,可是有人计较呀,不多会儿其他阁的师伯们便上门找她,特别是掌事师伯天阳子,脸色十分板正严厉,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见师兄驾临,玄玄子急忙起身迎接,只见天阳子绕过他的身瞥了他一眼,径身走到正位上坐下。
天阳子左右看了看向他恭敬拘礼的师侄们,见少了一人便厉声问道,“玄玄子,你的五徒弟江流年呢?”
雪无痕他们几人缩着身子垂着头,暗里偷偷交汇目光,全都是一副无所知样子。
“啪”地一声桌案响,吓得众人一激灵,“去,把江流年找来,就算她缺了胳膊少了腿,也要将她抬来。”
完了完了,五师姐这是闯了什么祸,惹了谁不好,居然惹了翎岳山最最严苛最最不言笑最最不容情的天阳子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