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却突然一顿,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了一下。
他想起了郁辞今天手上突然多出的那个腕表,华贵而设计别致。
郁沉言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都能看出这只表造价不菲,比一辆跑车还贵。他给郁辞的零花钱是从来不限制的,但是如果郁辞突然有了很大一笔支出,他绝对会知道。
可郁辞最近并没有这样的开销。
郁沉言睁开了眼,脸上的神色一瞬间有些山雨欲来。
他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好,如今他愈发清晰地回忆起了那只手表的样子,是十分熟悉的一只表,就仿佛有人曾经戴在手上,和他见过面。
郁沉言越是回想,眼神就越发阴沉。
他拿起手机,打了商鸣的电话。
“喂?沉言?”商鸣很快接起来了。
“你给我查个事情,”郁沉言的口气阴森森的,“查一下乔家那个小兔崽子。”
半个多月后,浔城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乔家继承人易主的事情。
乔家长子被送往国外,名义上是接手海外事业,实际则是流放。而次子更是被直接送进了疗养院“养病”,形同废人。
有些曾经和乔家这两个儿子交好的人,不无唏嘘。当年乔家两个少爷何等风光,母家是老牌的世家李家,乔家又是根深蒂固的大族,纵使底下还有个三子乔鹤行,但是母亲不过是个孤儿,怎么配与他们比?
可如今,居然是乔鹤行走到了这个位置,把自己两个兄长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但他们也不过是唏嘘几句,并没有多惋惜,如今谁不知道乔家的三少爷炙手可热。
这不,乔礼借着自己生日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办了场晚宴,名义上是给自己庆生,实际上还不是要把自己这个新的继承人介绍给众人。
当年碍于上头的两个兄长,乔鹤行很少出来活动,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郁家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现在谁都知道乔家少爷当初和郁沉言的婚约是个烟雾弹,但也侧面说明了郁家和乔鹤行关系的亲近,如今乔鹤行上位,郁家自然也从中得利,不少人暗地里酸溜溜地骂着郁沉言老狐狸,也不知道又从中捞走多少。
可是郁沉言收到了乔家送来的几份“大礼”,堪称是诚意十足,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他身上已经穿好了赴宴的晚礼服,黑色的西装看上去十分普通,细节处却考究,勾勒出细瘦结实的腰身,头发全部向后梳起,露出象牙白的一张脸,冷清的凤眼,还有红润的嘴唇,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俊秀一张脸,居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郁先生”。
郁沉言冷笑一声,对着商鸣说道,“他乔三出手可是够大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再生父母。但他敢送,我可不敢收。”
商鸣今天也要赴宴,正对着镜子扣袖扣,闻言淡淡地安抚道,“郁辞也不一定真的和乔鹤行在一起了,乔鹤行都还没动作,你又何必急。”
他前阵子帮郁沉言查了乔鹤行,确定了郁辞手腕上那只表,就是乔鹤行十六岁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乔礼特别定制的,国内仅有这么一只,价格昂贵到作为生日礼物也过于奢侈了。
可这样一只表,却出现在了郁辞手腕上。
而最近郁辞身边根本没出现其他亲近的男生,除了乔鹤行就是许呈。
郁辞若是真的恋爱了,那这恋爱对象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当这个结果送到郁沉言桌前的时候,郁沉言气得砸了桌上的镇纸。
如今他抬了抬眼皮,冷笑道,“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你看看送到我这里的请柬,怕我不带郁辞过去,特地给郁辞也送一份。我这还没开口呢,郁辞就眼巴巴说要和我去乔家。”
郁沉言说到这里,不由酸了一下,小声地哼了一声,“阿辞也是,净往人家碗里爬,傻不拉几的。”
他在商鸣面前从来不加掩饰,如今满脸写着不高兴,倒像是年幼了好些岁,又变成了任性的少年人。
商鸣穿戴好衣服,走到郁沉言身边,按了按他的肩,“好了,该出发了。你要是真不喜欢乔家那小子,我帮你把他绑了,让你揍一顿出气。”
商鸣口气淡淡的,好像他口中的乔家小子,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郁沉言冷哼了一声,没搭话。
商鸣就低下头,捏着郁沉言的下巴,亲了上去。
隔了好几分钟,商鸣才松开,看着郁沉言绯红一片的脸,问道,“还生气吗?该走了。”
郁沉言这下子是生不下去气了,被商鸣牵着手站起来,走出门的时候还要冷冰冰地说道,“不要脸。”
商鸣随他说什么,一应收下。
而出了门,郁沉言就看见郁辞已经穿戴整齐地在楼下等着,郁辞也穿了正装,却是偏年轻的款式,深蓝色的小西装,脸颊白皙柔软,一看就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公子。
他看上去满是期待,高高兴兴叫了郁沉言一声。
郁沉言刚刚好转的心情陡然间又沉了下去。
他这糟心儿子,有这么迫不及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