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摘下面具,脱下软甲,折叠整齐放在一旁,向后放松的靠在树上,望着头顶一轮圆月,嘴里哼着歌儿。
因为这软甲,她好像心情不错。
不过大约也有他方才说的赵时谦很担心她的那句话的原因。
他便也在她身边坐下,手轻轻抚上那软甲,声音低低的,像是喟叹,“好像从没听将军说过跟皇上之间的旧事,将军究竟为何喜欢皇上。”
“都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将军还不是日日记在心里,甚至......”
周乐平扭头看他,“甚至什么?”
“没什么。”他头向后一枕,靠在树上,嘴里也开始哼着曲儿。
是一种很好听的小调,是周乐平从没听过的。
她便又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问他,“你唱的什么?”
“我家乡的一首童谣。”
“挺别致。”
他含笑看着她,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悄悄来到她身后,隔着盔甲,一点点攀爬向上,“哪里别致了?”
“因为听不懂所以觉得挺别致。”她很诚实。
盔甲都是精铁制成,虽然看着很薄,但穿在身上很重,难以想象,她刚从军那会儿,是怎么撑得住这么重的盔甲的。
“小时候我调皮,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总不睡觉,我母亲就唱这首歌哄我睡觉,也奇怪,每次她这么唱的时候我都能很快入睡。”
她完全感受不到到身后的小动作,一放松,就好像缩在盔甲里,就像小乌龟从龟壳里探出脑袋,看着傻气十足却又莫名有些可爱。
他这样解释完了,见周乐平完全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不免觉得心中空荡,索性反问,“你小时候你母亲没有唱过什么童谣哄你吗?”
周乐平果断的摇摇头,“没有,我会走开始就跟着我爹练功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累的倒头就睡,根本不需要人哄。”
“你就没有不听话的时候?”
“有。”她说,“不过不听话的时候我已经大了,那时候我娘也早就不在了,而且我娘在的时候我才三四岁,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哪里会记得她唱没唱过什么?”
那还真是挺惨的。
这个话题有些伤感,他顿了顿,看着一旁的面具,又有了新问题,“你每次见皇上的时候都戴着面具,若非迫不得已从不肯轻易摘下来,究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