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水过来给他们沐浴。
周乐平望着洗澡水发呆,方才的惊心动魄缓过来了,昨夜的事又历历在目浮上心尖,她把已经走到门口的小二又给叫回来,“你们这儿还有没有空房?”
小二道,“有,晚些时候有一对夫妻刚离开。”
“那间房我要了。”
小二还正疑惑,夫妻两个不住一间房为何非要多花一间房的钱分开住?
不过人家的事毕竟跟他无关,他等着周乐平掏钱,下去拿了钥匙再给她送来。
可周乐平打开荷包却尴尬了。
方才忘了,这一间房已经是她荷包剩下最后的一点积蓄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
于是求救的看向祝观良。
祝观良无能为力的摊摊手。
周乐平穷,他比她更穷,身上的钱都用来买药材了,军饷就那么点儿,她军中算账的账房十次找他有九次不在,他身上的银子都快贴补完了,没找她要钱就够不错的了。
周乐平只好又摆摆手让小二下去,说不用了。
她节省惯了,出来的时候心想,待了两天就差不多了,谁知道预算远远超过她心中预期,光是请姬钺喝酒,就差点榨干她腰包,不过好在地图弄到了,不算一无所获。
就是觉得得不偿失。
祝观良又抖了抖衣襟,凉快了,才将目光转向她,“你先洗?”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咱们俩还没到共用一桶洗澡水的地步,昨天你洗今天我洗,你先出去,好了我再见你上来。”
祝观良耍无赖似的往床上一躺,“累了,腿软,一步都走不动了。”
他累?这一路上可都是自己在拽着他跑,自己都没喊累呢,他倒先央央上了。
周乐平一把把他拽起来,“别逼我动手。”
他眼眉一挑,些许玩味,“将军放心大胆的洗,该见不该见的我也都看的差不多了,真没什么兴趣玩儿非礼那一套,我是真的累,你放我倒下我立马就能闭上眼。”
“你当我傻?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你,不过就是个装成兔子的老狐狸,再信你就是我脑子有问题。”
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既然他愿意躺那就让他躺着,床帐捆住手,另解下他的腰封折两折把眼睛遮住,最后抱来衣架用衣服严严实实挡住床的方向,这才算万无一失。
祝观良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入水后水面波动的哗啦声,寂寂黑夜中像是有什么人拿着羽毛,在他胸口轻轻扫啊扫。
有时候半遮半掩的朦胧感比窥见全部的坦诚更让人痴迷,相对的,只听不见的神秘也能给人更充足的想象空间。
他虽然被绑着,但精神放松,黑漆漆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俏丽身影。
那人朝他越走越近,直到清楚的露出一张脸,是他在画中见过的,明艳艳的冲他笑,但那人影却如昙花一现,不过眨眼,烟消云散,又是一千漆黑,仿佛画中人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