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张张纸交给他,又一张张的解释,“这是我在赵国这些日子以来知道的所有,他们的机关术并不是没有破绽,破解之法跟一些具体章程我都写在上面了,只不过我才拜入师门不久,学艺不精,画不出机关图,不过我把我学到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了,赵国不乏能够参透当中玄妙的学士,到时候交给他们就好。”
“还有这些,这些是我将军府名下的一些田产商铺,画出来的一部分是留下给我兄长的,剩下的就交给瑞王殿下吧,当初欠了他不少银子和人情,我是还不上了,就把铺子分给他些权做补偿吧。”
她絮絮叨叨,表情平淡,语气温和,像是唠家常,“听说骞骞生了个世子,咱也回不去,礼也落下了,不过我大哥应该替我补上了,再就是我大哥了,他刚给我娶了个嫂子,可惜以后侄子侄女我是见不到了,哎,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云轻听她交代了这么多,蓦然有些动容,“你知道是谁要杀你?”
“知道啊,又不难猜。”她道,“云轻兄是赵国人,是奉赵国的命来杀我,一个叛国的将军留在敌国,始终是个祸害,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杀了放心。”
云轻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怀疑你是祁国什么人派来杀我的,但是你字字句句都拿我叛国说事,祁国人才不在乎我是否叛国,那就只有赵国。”
云轻不明白,“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跑,还在这儿等着我来杀你?”
周乐平站起来,掐腰叹口气,“赵国现在相信我没有叛国的应该只有我哥跟瑞王吧,那么多人都不相信我,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最傻也最有用的方法就是以死明志,我是赵国人,死也不会背叛我自己的国家,但......”
顿了顿,苦笑出声,“若有人非要求个心安的话,我的人头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云轻现在忽然有些犹豫,周乐平叛国的事情现在还有待商议,就这么贸贸然把人给杀了,似乎有些草率。
“是皇上......”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的任务就是奉命行事杀了周乐平,他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让她死个明白,“是皇上不放心,在祁国的探子说你与祝观良关系亲密,又是师徒,还几次出入皇宫,皇上为了赵国考虑,不得不杀了你。”
她闭闭眼,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从他嘴里把真相说出来还真是挺难受的,她为之付出一切,甚至愿意奉上性命效忠的人,她曾经最爱的人,却也是最不信任她,最想杀了她的人。
“行了,我都要死了你还要再往我心窝子上捅两刀,要动手就抓紧时间,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周乐平梗着脖子求死,云轻握着匕首逼近,只正要动手忽闻外面一阵骚乱,云轻一惊,匕首抵住她喉管,“你给我设套?骗我!”
“骗什么啊骗你,你赶紧把那些纸收起来别被人发现,我要是给你设套,你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该出现了,哪还等得到现在,应该是你的行踪被发现了,或者也不一定是冲你来的。”
外面尽都是侍卫呼呼喝喝抓刺客的声音,且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就快来到门口,周乐平一慌,忙道,“你......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被他们发现,不不不,不行,你挟持我,他们应该会放你走,记住了,我刚才给你的东西一定要送回赵国!”
藏是来不及了,云轻只能挟持周乐平,外面的侍卫门口叫了两遍门,听不见应声,便一脚踹开门冲进来。
屋里闯进四五个带刀侍卫,院子里也围的水泄不通,祝观良从外面进来,两条眉紧紧拧着。
他身侧的一个侍卫开口,“什么人?半夜私闯皇府,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