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气,“也是,有家有院的谁会做这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哪个不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选的。”
云轻再沉默。
树叶飘黄,被风一吹,哗啦啦几片落在身上,她随手捡起两片盖在眼睛上,再叹气,“活着都这么累吗?”
云轻这回开口了,“是。”
又是一年中秋,祝观良家里上上下下都布置上了,热闹的很,只是那热闹与她无关,这年中秋也好像与她无关。
“打打杀杀快死的时候不难过,出征前跟家里人告别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想哭,现在日子平静下来,却见不得这满目萧瑟了,看个落叶都想哭。”
云轻道,“女人总是容易伤感。”
廊下婢女望着这一幕也徒添伤感,往报给祝观良的记录当中又添一笔:周姑娘触景生情潸然落泪,哀思更甚。
中秋无论是在祁国还是在赵国都是个普天同庆,热闹堪比过年的重大节日,只不过这一天祝观良要进宫过,热闹的是他们这些下人,这是祝观良特许的福利,一些回不了家的下人可以把家人接进来过中秋,一起热闹热闹。
于是自晌午开始,就不断有这个婢女那个小厮的爹娘活着爷奶被接进来,后院摆了四五张大圆桌,厨房忙个不停,热闹好似真的在过年。
周乐平早上开始就一直没出门,躺在床上,睡不着也逼着自己睡,外面的喧闹声飘进来,她很想出去看看,但看了又如何,又与她无关,干脆被子盖过头顶,棉花塞住耳朵,落个清净。
但尽管如此,作用却并不明显,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她还是能听见。
应该是来送午饭的婢女,她眼皮也没抬一下就道,“今天不用管我,你们一块热闹吧,我困得很,要睡觉,晚饭也别送了。”
但婢女没有回答她,没有听到人走出去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觉得不对劲,坐起来,结果看到祝观良。
他今天打扮的很别致,穿的像个放荡的公子哥儿,摇摇扇子,做出盛情相邀状,“带你出去玩儿。”
周乐平兴致缺缺,“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再说了,你不是要进宫吗?不怕妤夫人来抓你?”
“今日宫宴,宴请群臣,她大概没时间来抓我。”
“宫宴你不用出席吗?”
“单甯最爱热闹有他在,我可有可无。”
周乐平倒头一躺,“算了吧,你一个有爹有娘的还是陪你爹娘过吧,一会儿我让云轻跟我出去就行。”
祝观良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今日朝暮馆的头牌花魁招入幕之宾,有热闹看。”
“合着您是去找姑娘的啊,那我就更去不了了我是女人,去了得让人赶出来。”
“你是女人吗?”祝观良把她上下一打量,目光定格在她胸口,“换个衣服就是纯爷们儿。”
她慢吞吞穿鞋下床,“你让我陪你去,万一那姑娘看上我怎么样?我现在不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有了吧,就算装成男人也是龙章凤姿,你就不怕我把你比下去?”
祝观良折扇敲在手心,“那就赌一把,若是我你中了,我赔你一千两银子,若是我中了......”
周乐平总算来了那么点兴趣,“若是你中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