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妃变成这样周乐平愧疚难当,不说完全是她的责任,可她当初要是没有隐瞒这件事,早一点察觉,甚至只要不走错路这一切就都能避免。
她又困又累,脑子疼的像被人拿刀砍,但她不敢睡,大皇妃行为诡异,她得看着。
可心里这么想着,绷紧了这个念头还是没用,因为有伤在身,她也没法儿控制自己,马车刚走起来没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皇妃看着周乐平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模样,脱下身上她的外袍给她盖上,顺下她黏在脸上的头发,眼泪掉下来,“你一定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可为什么瞒着我呢?没有他我怎么活啊?我现在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的冬至怎么办呢?”
睡梦中的周乐平皱着眉,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大皇妃轻轻拍着她后背,嘴里喃喃,“冬至出生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陪着,这孩子是你看着来到这世上的,我也再没有别的能托付的人了,交给你......我放心。”
交给你,我放心。
这句话在耳边萦绕,徐徐吹进周乐平梦里,她梦到大皇妃,梦见她托孤,于是一个激灵猛的惊醒。
此时车外已经天光大亮,马车驶进京城,正往大皇府的方向去,周乐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看见自己身上盖着的袍子,心里猛的一咯噔,转头去看身侧的大皇妃,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周乐平心里松口气,轻轻晃她,“大嫂,我们到家了。”
大皇妃被她这一晃却直直倒了下来,也就是这一倒,周乐平才看见她身下的血,一支簪子插进腹部,地上的血迹都干了。
她怔了许久没有反应,最后马车停下来,士兵来叫她下车,她一抬头,两行泪顺着脸颊就流下来。
周乐平昨夜没有回府,祝观良也没有回来,他去了竹林,那边伺候的人说单甯已经连水都喝不下了,说可能就今晚的事了,让他去看看。
祝观良去看单甯了,他面无血色手脚冰凉,躺在床上轻声叹气,说想见大皇妃,想见冬至,但是又不能,只能再叹气,然后对他笑,“本来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儿的。”
祝观良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着叫他大哥。
单甯连拍他安慰他的力气都没有,短短几天就瘦的不成人样儿,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帮我好好照顾你大嫂跟冬至,这孩子我不求他有什么出息,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我会的。”
单甯虚弱的点点头,“好好儿的,没了大哥,今后祁国这么大个担子可就全压在你身上了。”
祝观良说不出话来,紧紧握着他,无声挽留。
单甯是后半夜走的,走的悄无声息,祝观良是直到握着的手变凉了才接受的这个事实。
他又静静陪了单甯半夜,天亮出去叫人准备料理后事的时候,门口的侍卫清清楚楚看见他眼中有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都掉不下来。
他死后本应该入皇
陵,但他的死又不能让人知道,这竹林是个好地方,姜轼也葬在这儿,一起也算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