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轻慢地继续说着,“陈大人自诩身为一方父母,不知又是如何做的?
是收受贿赂?是要求商户定时上贡?是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还是致灾情于不理?亦或者巴不得灾情更严重些,好多贪污些赈灾粮款?”
众人皆惊,本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秦大人来此是为了稳住知州大人,和他虚以逶迤,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和玉白等人汇合。
哪成想这秦大人竟当众将永州知州的所作所为,藏在暗中的阴私全部挑破,直接摆在明面上。
景明险些打翻茶盏,战战兢兢地看着重兵把手的大门,吞了吞口水,心下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全完了,今日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蒋年亦神色紧张,颇为迟疑,恩公怎么会如此莽撞,就不怕陈大人恼羞成怒,将他们全部灭口吗?
堂上气氛顺便变得焦灼紧绷,陈大人盘着核桃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花白厚重的眉毛轻轻抖动。
井江龙更是偷偷摸向腰间佩刀……
秦念之却像毫无察觉似的,嗤笑着,“井大人不必紧张,我身边的暗卫可是监察司副使,真要动起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陈大人也不必费心想着如何将我们一举拿下,或是杀人灭口。我既然敢来,自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听说井大人和夫人恩爱多年,只有一子,不过十岁,却聪明伶俐,在读书上颇有天分。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不带上来见见?”
井江龙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病弱的少年才是最大的刺头,心思狠辣不说,堂堂一品大员竟然行如此下作之事。
陈大人脸色煞白,家中三代单传,膝下只得这么一子,那可是自己的心头肉,骨中血,平日看得像眼珠子一样的紧。
他们初来乍到,怎么可能……
“今日不太凑巧,我那孩子还在外祖家探亲,大人若想相见,不如在府中留宿,明日……”
“大人怕是记错了吧,令公子不是拜在当时大儒孙老的名下,一直在孙老的私塾中求学。
不过我这人心善,早就猜到大人思子心切,便早早做了这好事,大人若是相见,不如等等……”
“秦念之,你休得胡言!”陈大人一斤个,顾不得风度,猛地拍案站起,指着他的鼻子,抖个不停,“你休想诓我!”
“陈大人别动怒啊,若是不信,尽管派人去私塾问问,看看陈公子到底还在不在私塾中。
陈大人年近半百,与爱妻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那陈大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攒下的万贯家财,可就都要充入国库了……”
少年杏眸弯弯,像是闲话家常,可吐出的话语冰冷无情,犹如冰锥,正中陈大人软肋。
井江龙猛地站起,“老陈,别听他胡说,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今日不杀了他们!来日死的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