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自己堕入地狱成魔,只怕身边的人遭受牵连不得死生。
东陵鳕浅笑,羊脂玉般的手伸出,拂去轻歌肩上毛绒里的一片落花。
他将落花别在轻歌发髻上,道:“这些首饰太俗气,衬托不出你的美,这花蛮好。”
轻歌头疼,东陵鳕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可他选择性的忽视掉了。
“我……求你,回去,好吗?”轻歌闭上眼,无奈的道。
东陵鳕愣住。
在他的记忆里,她是如烈酒般的女子,狠辣、张扬、冷漠、绝艳,却也是性情中人,有血有肉。
她孤傲,只要她不想做的,哪怕天下人与她为敌又何妨?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乞求一个人。
他得知她要登基成女皇的消息后,不顾摇摇欲坠的东陵江山百年基业,不远万里的来找她,他耗尽灵气赶来,万里的路只靠一双脚走完。
终于到了西寻,见到了雍容清贵的她。
她却求他走。
“我不走。”东陵鳕坚定的道,他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来。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坚定的做过一件事情。
他知道她有危险,所以他不想走。
“为什么?”轻歌不解,问。
“我想成为你的王后。”东陵鳕一笑,百花怒放,日月无光。
——既然你不想来东陵当我的皇后,那我就去你的国度母仪天下。
轻歌惊愣,她看得懂所有人,唯独看不懂东陵鳕,这个应该在世外追求绿野仙踪的男子。
他像是冬末里毫无征兆下起的一场雪,白茫茫一片。
东陵鳕在她面前,全然没了男人的颜面,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他是个男人,却要当王后。
“东陵的皇上,抱歉,王后之位,已经有人了。”
斜叉里,一道邪魅的声音响起,身着红袍青丝随意的用一条细绳绑着的男子踱步走来,腰间别着一个泛黄的酒葫芦,随着其大幅度的行走动作而前后摇晃。
他走到门槛前,斜靠着门楣,脑袋侧着,朝东陵鳕笑道:“恐怕皇上只能委屈的做个妾了。”
东陵鳕:“……”
轻歌嘴角抽搐,只要有墨邪在,再严肃的气氛,都能情不自禁的发笑。
“娘子,我新酿的酒,尝尝看。”
几月不见,也没有生疏,墨邪一面打趣儿说道,一面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丢给轻歌。
轻歌接过沉甸甸的酒葫芦,打开塞子闻了闻,酒香味浓。
“你不是在落花城吗?怎么来了?”回到正轨,轻歌问。
墨邪的固执她懂,既然他来了,就不会那么简单的被她三言两语赶走。
轻歌干脆就不劝了,留就留下来吧,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过来给你当皇后,西寻不正缺一个后位吗?”墨邪拈花一笑,妩媚至极。
轻歌:“……”
东陵鳕:“……”
李富贵站在边角听见三人的谈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心甘情愿当王后。